我就顺便爱了你

你相信吗?这世上有些巧合就是别有用心,就像我接近你…… 第一次见到宋远晟时,他的眸光漆黑异常,全身上下噙着一股坏痞气,他身着一身黑色衬衣, 脖颈间悬着一枚上等的帝王绿,像一潭绿的会发光的湖泊,观音眉目怡然传神,栩栩如生,有一种让人心安之感。 后来,我大约问过宋远晟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要戴这样一枚价值连城翡翠在胸前? 他一如既往平淡地说:“我死过一次,这枚翡翠只是保平安。”

第五十六章:大结局
幸福,就是全家人齐齐整整。
——《晚风日记》
他的喉咙微动,欲言又止,淡薄的神情有了不易察觉的变化。我撒娇地晃了晃他的手,又问:“到底好不好吗?”
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可是我没有说,那句不要离开我,我知道这个承诺我让他许下,太难也太任性。
哪有人可以掌握好自己生命的时间,哪有人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可是我还是想让他亲口告诉我,他不会离开我,他不会就这样抛下我。
他用力又认真地点头,道:“当然好。”
话落,他就这样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道:“回家吧,天都黑了,傻瓜。”
那句‘当然好’突然要让我的眼泪破眶而出,我隐忍着泪光,反握紧他的手,一步又一步踏着夕阳余晖回家,好像就这样天永远不会黑,你也永远不会离开我。
回家后,宋远晟接了个电话,我看到他在书房里谈了很久,直到他收了线,我才端着一盘水果走进了书房。
他却显得郑重其事,说:“许夏,我有事想和你说。”
我看着他,他两只手握紧搁在案台上,神情认真又庄重,我猜想他应该想和我说些很重要的事情,想了想,我还是故作轻松道:“先吃水果再说吧。”
“许夏!”
“嗯?”
“我决定接受二次移植心脏了。”
我仰着头,惊讶看他,第二次心脏移植手术难度远远高于初次移植,所遭受的风险也远远超过第一次移植。
可是我不忍心看到宋远晟一次一次在手术台上死里逃生,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就在和我讲话的每一秒钟都有可能出现心脏骤停。
二次移植是个冒险,却是最后一个希望。
“就在刚刚,医院通知我已经找到了一个脑死亡的器官移植志愿者的心脏与我配对。”
我始终没有说话,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在犹豫又徘徊,我害怕出现所有不好的结果都因为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会让我们彼此都后悔。
“这是个希望。”
“可是……”
“可是二次移植是个冒险,也许我会死在手术台上。”
他平静如水叙述,我却慌张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道:“宋远晟,我不许你说‘死’。”
他缓缓移开我的手,走到我的跟前,我贴着他的怀中,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长发,慢慢道:“许夏,你知道吗?两年前那场移植手术的意义不止是挽救了我的性命,而是那年做出的那个决定。”
“我决定还许晚风的恩情,这才让我遇见了你。而你就是你姐姐留给我最好的礼物。”
如果不是发现许晚风这个秘密,我就不会离家出走,也不会恰好地掉入宋远晟设下的局,只有我这么懵懂,才全然不知,宋远晟那么有心的步步为营。
可世上的事情总是那么妙不可言,只要一个契机,就可以让命运变得与众不同。
我起身,笑眯眯环着宋远晟的脖颈,内心其实交织着种种复杂难以言喻的情感,却还是笑着问:“今天怎么这么感触?”
宋远晟又道:“谢谢你,许夏,来到我的面前。”
望着面前俊朗的脸庞,我却突然有点羞涩,我凑上他的脸庞,轻轻地在宋远晟的右脸印了一个吻。
“该说感谢的是我,谢谢你来到我的面前,并愿意牵着我一起走。”
******
夜深人静,宋远晟已经入眠,我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打开了许晚风的日记,最后部分是空白,我执笔在空白处写下一大段话:姐姐,如果你感应的到,请一定要保佑宋远晟一切平安。
是你把宋远晟带到我的跟前,请允许我自私一次,让他永远在我身边。
宋远晟的手术时间终于排了下来,送他去病房前,他的状态很好,微笑着握紧了我的手,轻声道:“等我做完手术。”
“嗯嗯!”我点着头,手里却紧紧地拽住宋远晟那枚帝王绿观音。
“不会有事的。”他又平静地安慰道。
我没料到直到现在我还没好好鼓励他,却换成了他安慰我。
他的额头贴近了我的额头摩挲了一阵,才在病床上躺好。我眼见宋远晟被推进了手术室,却想起了那一夜他从北方星空端下那个仙后座王冠,他问的是我愿不愿意接受世界上最完美王后的王冠?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我的国王,我为着他守候,不离不弃。
我手握着他给我的那枚帝王绿,依稀记得他在交给我帝王绿观音,当作求婚信物时的一个夜晚,他静静地躺在我的身旁,银色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在他的侧脸。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睫毛微微颤着,他慢慢开口,声音却温柔的让人心动不已。他说:“许夏,在我把帝王绿交给你时,我就已经把我的命交给了你。”
站在手术室外的我已经泪眼朦胧,我知道,他是因为我才去冒这个险。
******
五年后。
在一个粉色系的甜品屋内,一大一小的女人和女孩温馨异常地并肩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蓬蓬裙,乌黑的头发齐肩,平整的刘海微微压着睫毛,水汪汪的大眼四处张望着,好像身边的一切都是新鲜无比。坐在一旁的米妍侧过头,见女孩一嘴都是奶油,细心异常地持着一张纸巾为身旁的小女孩抹着嘴巴,说:“真是个小花猫!”
小女孩转脸看着米妍,嘟囔道:“可是我还想要一盒冰淇淋。”
“吃吃吃,吃成个大胖子看以后还有谁娶你!”米妍大声喃喃道,吓唬小女孩道。
小女孩被一唬,可怜兮兮地转头对向我,一双大眼眨巴眨巴了几下道:“妈妈,干妈凶我!”
“哟,小仙仙不相信干妈的话啊?”米妍却饶有兴致地问道,“知道干妈为什么没有嫁出去吗?”
小女孩眨眨眼,困惑道:“为什么?”
“因为干妈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吃了太多冰淇淋。”
米妍郑重其事,语重心长,小女孩显然困惑又不解。而坐在对面的我冷不防地大笑了起来,米妍最近是越来越自暴自弃,什么歪理邪说都用来哄小孩了。
“可是你一点都不胖啊!”小仙仙不甘心又道。
米妍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笑着道:“对啊,干妈一点都不胖还嫁不出去,这说明什么。你要是再吃冰淇淋变成大胖子就更嫁不出去了。”
什么怪道理!真是越来越朝着歪理中狂奔去了……
“别听你干妈胡说,”我瞪了米妍一眼道,“诶,别教坏我家小孩啊。”
米妍也不甘示弱道:“我这是帮你教育小仙仙,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不再说话,慢慢吃着杯中的冰淇淋,突然米妍又道:“许夏,你知道吗?任可俞居然找到了程卓扬。”
我吃惊看她,这两个名字看似熟悉却突然变得陌生无比,她又道:“漫漫人海中,任可俞居然可以找到程卓扬,还真不容易啊!这两个人还真是虐恋情深啊!”
我轻笑一声,米妍又问:“你有和程卓扬联系吗?”
“没有。”
事实上除了五年前那条五个字的微信:我很好。许夏。我再也没有了程卓扬的消息,直到前几天,我的生日我又收到了一份来自新西兰的明信片。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字眼,还是少数几个字,生日快乐,许夏。
仍然和五年前的那条陌生微信一样,没有署名,但是我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程卓扬已经成为了这样的关系,像个老友一般,也许相距十万八千里,不能时时刻刻联系,只要偶尔地知道他的消息,他一切都好便是最好的问候。
“妈妈,快看!”
小仙仙突然叫道,我冲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窗外天空湛蓝,拥挤的马路上来来往往,人潮涌动,就在对面的马路上有个大爷拎着一大束气球,各式各样,色彩斑斓。
“妈妈,我要气球。”
话落,小女孩就调皮地直接奔出了甜品屋外,直接朝着气球的方向去。我急急地追了出去,生怕她出什么意外,好不容易才拽住了她的小手,嗔怒道:“怎么这么不听话,随便乱跑,万一撞到车怎么办?”
“妈妈对不起,可是我想要气球。”小女孩又撒娇道。
我拗不过她,只能凶巴巴道:“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小女孩知错地摇了摇头,我这才为她买了两个气球,回头时,却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神情淡然,高傲异常。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依然是最显眼的那个人。当红灯变成绿灯,他穿过马路缓缓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
“爸爸!”
小女孩兴奋地冲到了男人的怀抱中,甜甜叫道:“爸爸。”
男人捏了捏女孩的小鼻子,问道:“有没有好好听妈妈的话?刚刚是不是惹妈妈不开心了?”
我笑着走向他,直到到了他的身旁,他的唇沿才轻轻弯了弯道:“走吧,回家吧!”
走吧,回家吧!
最简单的五个字在这一刹那,却像是千转百回动人心弦的一句情话。
番外一
第一次在塔宝拉见到程卓扬,我有些惊奇,这样一个大帅哥竟然参加医疗队,背井离乡来到这样一个贫穷又艰苦的地方,必定是想不开的。
塔宝拉是坦桑尼亚医疗队所去的最艰苦地方,这里不光清贫,而且缺水极其严重。吃喝用水,要到5公里外的塔宝拉的中心水站去拖,日常吃喝用水匮乏的惊人。劣质的水源,加上传染病的横行,居民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多岁。
刚到塔宝拉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找罪受,即使反抗家里安排的婚姻,也不必一个女孩子孤身来到这样一个地方。刚开始我连这里的水都不敢喝,水即使烧开,也是像石灰水一样不干净。可是当地居民连水库里这样浑浊的水也不定喝的上。我哭过很多次,加上语言不通。几次萌生了离开的冲动。倒是刚来不久的程卓扬平静的不得了,他很快与当地的居民融合在了一块,学方言,爬山,打水,种菜。除了在简陋的医院里忙来忙去,他静下来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发呆。
我开始对这样一个男人感到偌大的兴趣,一次尼雷尔日,全国放假三天,程卓扬孤身一人要开车出去,我拦住了他道:“你去哪儿?”
“去水库拉点水。”他笑着看我。
我主动请缨道:“我跟你一起去。”
男人爽朗地答应了下来:“好,一起吧。”
伊贡贝大坝依山而建,塔宝拉长达半年的旱季滴雨不下,当地居民的生活用水大多靠它来维持。见身旁男人入神地开着车,我终于开口问道:“这里那么贫穷,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参加医疗队呢?”
据我所知程卓扬是留美的硕士生,在原先的医院里本来就有光明的前途,突然抛弃国内的一切参加医疗队,除非他有大无畏的精神之外,就是国内也许有些事情,他想逃离。
我望着程卓扬英俊的侧脸,他来塔宝拉三个月,由于阳光曝晒,他黑了许多,但是丝毫遮掩不住他原先有的英气逼人。
他微笑转头看我:“那你呢?”
“我?”
“一个女生参加医疗队,你爸妈不担心吗?”他反问道。
“我爸妈不会担心我,”我望着前方,想起父母只为了自己的生意,让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我微微吸了口气,道:“他们只是为了自己,让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他哼笑一声,我不知道这样的话到底哪里好笑,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你是逃离一个你不爱的人,而我是逃离一个我爱的人,这么一看,好像我比你幸运!”
程卓扬停下车子,我是第一次到水库,这样看来水库倒是像一个巨大的湖泊,远处山绵延不绝,本是蓝天白云湖光山色,但是水库周边枯黄的芦苇和树丛,又不经意地透露出一种萧条之感。
“物质匮乏,连最起码的酱油醋这样的东西都缺乏,我真后悔来到这个地方。”我随手抓了一颗芦苇在手里晃了几下,抱怨道,“有的时候想想那个男人也没什么不好,也许我们也很合适,我没必要在这里受这样的苦。”
“你妥协了?”程卓扬问道。
“是啊,”我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无论家里人还要让不让我嫁给他,我都想回去了,医疗队也批准了我下个月回国。你呢?你要回去探亲吗?”
他的眼神有些孤冷,在异国他乡,我不相信他没有想过回国,他千里迢迢只是为了逃避一个他爱的人,我想也许他比我更惨,毕竟我对那个不爱的人完全没有留恋,而他却抱有深深的眷恋却孤身千里迢迢地远离他乡。
他终于和我说了一个这样的故事。
和所有美好爱情故事的开头一样,他们相识在青涩的年华,他比她大一届,是她的学长,在新生入学典礼上,他就注意到了她,全部的新生都记得在那天早上换上新校服参加入学典礼,唯独只有她,穿了一袭白色公主裙站在队伍中间,冷风袭来,她瑟瑟发抖。他走到她的跟前问道,同学,为什么不穿校服?
她却眨着大眼问了一句不想干的话,你是程卓扬吗?
他本想质问她为什么不穿校服,却被她这么一问,欲言又止。他微笑反问道:“我是谁和你有关吗?”
“那么就是你了。”女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似乎她也是慕名而来的女生之一。
他默不作答,转身上台做新生开学演讲,他自信满满,也清楚异常喜欢他的小女生很多,她也只是这些小女生一类,幼稚花痴而已。但是从来没有个女生有她那么执拗的决心,每日放学守在他停自行车的位置上等他。
可是,他依旧在放学骑着自行车离开,即使看到她也不打招呼,而这个小女生却也在远远观望,不敢迈步,他开始觉得她很有趣。
她永远是女生中的另一类,不喜欢穿校服,在一众朴素的女孩子当中她永远光鲜亮丽,她是个公主偶尔却又像是一个疯子,不顾形象地拖着裙子在马路上和朋友追逐奔跑。
他们在做一个游戏,她在远处望着他,而他也在远处看着她。
远远的互不打扰。
终于有一天,他看到她在停车场焦急地张望着他的身影,最后没有等到失望而归,他站在她的背后,那一刻的怦然心动,让他想要靠近,靠近她多一点。
等到女孩回头,他狡黠一笑,问道:“你在等我吗?”
他依然记得那瞬间,她的眼里流淌着闪耀的光芒,用力地点着头,道:“是啊,我在等你啊,学长。”
他入神地说起这个女孩的故事,我有些好奇又问:“所以像所有无疾而终的初恋故事一样,你们分开了?”
他点点头,就算结局一样,每个人爱情的过程又怎会千篇一律?
像所有久别重逢的故事一样,他们又相遇了,只是她不晓得他特地回来只是想找她,即使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女孩。
“我在美国发生过一次很小的医疗事故,虽然是很小的事故却还是给病患的家属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一度走不出困境不想在当医生,任可俞是那时候走进我的世界,也许是处于感恩,我和她在美国成为了伴侣。”
我托着脑袋静候着他下面的故事,他却突然笑了笑:“我自信满满地以为离开任可俞,我和她之间再无障碍,我以为我在她眼里看到的是爱,其实我只是误会了,那是不舍却不是爱。”
“只是对我们漫漫青春岁月的不舍,那样的年华我们彼此爱过,她只是舍不得回忆中的爱情,而我却太自信,以为可以回去,直到她坦诚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即使那个男人就要死去,我也无法替代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他自嘲地笑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他用第三人称的口气叙述着看似很远的故事,可是对于他来说,却从未离去。
我们开着拉水车回到医院,还没停好车,却意外地看到医院门口有个中国女人,她穿着身单薄黑色毛衣站在简陋的平房前,头发凌乱,风尘仆仆的模样好似在路上奔波已久。我猜是医疗队新来的新人,有种悲天悯人的心情,唉,又有新人准备受苦了。
看她泪眼盈盈的模样必定是之前都没吃过苦,一来就被这里的恶劣的环境吓坏了,可是见她一步一步地朝着我们这个方向靠近,我却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
她的眼神好像是盯着我身旁的程卓扬。她揩去两行泪,缓缓走到程卓扬的跟前,妆容因为奔波已经不够干净,她哽咽了很久才道:“卓扬,谢天谢地我终于找到了你。”
话落,她就兀自地冲进了程卓扬的怀中。
直到我回国了,程卓扬也没有离开塔宝拉,而那个女人也始终陪着他。我猜想这个女人应该是程卓扬说的那个故事中的两个女人之一。
我想他一直把那个许夏的女人当成故事的女主角,而千里迢迢来找他的女人应该只是他生命中的那个女配角。
我依稀记得那天,他开着车行驶在返回医院的路上,我好奇问道:“为什么那么信任我,和我说这些呢?”
“因为等你回国后,我们就是陌生人啊,”他轻笑一声又道,“在异国他乡找个人说话不容易。我也不想得抑郁症。”
我也笑了:“得不到的滋味是不是很遗憾?”
“是啊,可是这世上能够遗憾的事情实在太多。”他的眸光自始至终地望着前方,语气看似轻描淡写道,“要是都记得岂不是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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