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语空白了一阵才将神智归位。
他刚说什么来着？
升级？
呵。
甘语冷笑一声。
让她升她就升，那多没面子！
甘语说：“你要干就干，不干咱就好聚好散。”
厉望南：“……”
第一次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被拉黑的恐惧支配着他低下了那颗并不高贵的头颅。
“我求求你了，升了我吧。”
他的声音委委屈屈，眼神也做小伏低，可怜巴巴地看着甘语。
甘语眉头紧皱，心想这男的是不是又从网上看什么奇奇怪怪的攻略帖子了？
见过仙女撒娇，什么帖子还教猛男撒娇啊？？
“升了我吧～”
甘语：“……”
看她一副看你表现的样子，厉望南一下子有动力了，按着人就开始卖力讨好。
两人正在床上疯狂的不知今夕何夕时，门铃忽然大作。
“是你弟。”
这个杀千刀的小破孩。
甘语分出一点神智去看洗手台旁的可视门铃。
詹一辰那满脸不耐的大头占满了屏幕。
厉望南闻言腰间不停微微侧头一看，又扭过来呼哧呼哧道：“让他等着。”
门铃还在叫嚣。
并且响得越来越快，宣示着来访者的不满。
厉望南被激起胜负欲，更加用力去摆弄甘语，势要让甘语的尖叫声盖过那可恶的门铃。
门铃跟詹一辰一样烦人，毫无眼色地吵吵。
甘语挣扎着反手推了推厉望南，气喘吁吁地问：“他干嘛？”
厉望南长长呼出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歪头亲了亲甘语的肩头，答非所问：“宝贝，我是不是升级了？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吗？”
甘语说：“是，你升级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正式的恋人关系。”
既然确认自己也喜欢他，甚至都等不到三周，便让他进了自己的门，自己的心意很明显了。
那她也不会再拿乔作弄他。
至于床上如何是床上的事，她之后可以讨回来。
跟升级无关。
一码归一码。
厉望南“唰”得站起身，掰过她的脸，两眼放光：“真的吗？”
甘语的脸又软又滑，他忍不住捏了捏，又用两手把她的脸往中间推，变成嘟嘟脸的小鸡嘴。
他凑上去一口含住还咂砸有声地嘬了两口。
“你债不shong开就是假嘟。”
用最冷酷的语气说着最可爱的话。
厉望南笑着赶紧松开手，道：“詹一辰喊来我回B市的，我也不知道这次来能不能见上你，不敢让你知道，所以定了跟他一样的回程航班。”
詹一辰映在屏幕里的脸肉眼可见的逐渐暴躁。
弟弟在门外被大太阳晒得满脸汗水，哥哥躲在凉爽的屋里，跟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做得满脸汗水。
“我洗澡，你去给你弟开门。”甘语说。
厉望南立刻问：“你还有力气？饭都没吃。”
说完，他抱起甘语把她放进浴缸，把水龙头拉到外面试了试水温，才放回去接水。
接着走到洗手台边，点了接听键。
詹一辰还没来得及张嘴，便听到他哥冷漠的声音传来：“别按了，你自己走吧。”
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嗒”的一声，通话被他哥无情地撂了。
詹一辰：“……”
厉望南挂了电话屁颠儿屁颠儿跑出去，又端着杯热水笑眯眯地快走进来，把水放在浴缸置物台上，温柔对甘语道：“你先喝点热水，粥我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你一会儿先垫两口，我现在就叫管家准备午饭。”
甘语：“……”
门铃又开始叫嚣。
厉望南迅速起身走过去，接通说了句“滚，别按了”
就挂掉出去了。
屏幕上一脸委屈的詹一辰：“……”
端着粥走进来笑得满脸阳光的厉望南，讨好的嘴脸，真的很便宜。
目睹全程的甘语：“……”
甘语洗好下楼的时候，远远便感觉到一种乌压压的氛围。
走近一看，沙发上一东一西各坐着一个大怨种。
詹一辰见她下来，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招呼了。
厉望南一脸郁郁地把视线从自己的行李箱上转移到甘语脸上。
甘语点点头，道：“收拾好了？那走吧。”
厉望南张口欲言又顿住，扭头冷冷地看了眼詹一辰。
詹一辰怒目回视，几秒后又怂怂地起身出去回车上了。
“我不想跟他一起回……”厉望南站起来殷切地说。
甘语冷静道：“不，你想。”
厉望南：“……”
他郁闷道：“你不是说你没生气吗？？”
刚才他端着粥进去，就听到甘语说：“去给你弟开门，让他进来等你，你去收拾东西，跟他一起走。”
当下他就蒙了，还以为她误会了，立刻解释：“不用，我之前是不敢见你，只能借口来看他，所以才跟他买了同一个航班，现在我都升级了，还跟他回去干吗？”
说完，他还有点儿得意。
甘语问他：“票定了吗？”
他点头老实答：“定了，我现在就退。”
甘语拦住他：“买都买了，大周末的，别折腾工作人员了，回吧。”
他不甘心：“我都升级了。”
没想到甘语兜头一盆冷水给他泼下去：“升级了也要回。”
“为什么？”他想起昨晚的事，惴惴不安，“你是不是生气了？”
甘语说：“快去给你弟开门，别磨叽。”
厉望南气得牙痒痒，一脸怨念地打开可视门铃，阴沉沉地对着屏幕道：“滚进来，在一楼等着，不许上楼！”
接着扭头最后用眼神哀求甘语，见她仍是一脸坚决，便绝望地走到淋浴间冲了下身子，就出去穿衣收拾了。
甘语闲闲地看他一眼，问：“想起来了吗？我有说过没生气吗？”
厉望南：“……”
可你也没说生气啊。
“那你怎么才能不生气？”厉望南巴巴地问。
甘语奸诈地转了转眼珠，阴险道：“我想对你为所欲为。”
厉望南一听瞬间就有精神了——
还有这好事？
“来啊。”他拍拍自己，“来为所欲为啊。”
甘语问：“真的可以？干什么都可以？”
厉望南诚心诚意地点头，“当然啊。”
甘语点点头：“行，记住你的话，下次我来查收。”
“不是现在吗？”厉望南有点失望。
甘语指指门口：“现在你可以拖着箱子离开了。”
厉望南：“……”
手机响了，厉望南低头看一眼，无动于衷，继续盯着甘语。
甘语问：“詹一辰打的？”
厉望南没什么精神头地“嗯”了一声。
“从今天上午到现在打了几个了？”甘语又问。
厉望南拿起手机，挂断看了一眼，答：“13个。”
怪不得人小伙子找上门呢，上午打了十二个电话，两人在洗手间热火朝天，一个都没听见。
无法想象，要是自己给该出发去机场时候同事打12个电话对方都不接，自己早甩手走了。
到底是什么力量令詹一辰如此尽责，是亲情吗？
门外传来“嘭”的一声，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甘语往外一瞥，就看见詹一辰气冲冲地往门里冲。
“快走吧，来催你了。”她提醒道。
厉望南扭头朝外面看了一眼，阴着脸提起箱子，又充满眷恋地看了她一眼，一扭头又变成一脸阴沉。
甘语：“……”
好一个变脸大师。
她跟着起身送他出去。
詹一辰刚好被堵在门口，抬起头狠狠瞪了他哥一眼，见到他哥满脸写着“你等死吧”的表情，咽了口唾沫，努力把怨气一起咽到肚子里。
小声嘟囔了一句，接过厉望南手里的箱子就走——
“不是我帮你传话你能进得了这屋吗？给谁甩脸子呢，赶紧让我妈把我卡解了！”
甘语：“……”
竟然是串通好的！
詹一辰放好行李走到后排，忽然扭头冲着甘语大声道：“姐！是我哥故意让我给他打电话的！他本来想欲擒故纵逼你给他升级的！没想到玩脱了，你真让他走……啊！你别打我头！”
甘语：“……”
詹一辰惨叫着被厉望南暴力塞进车里。
厉望南扭头慌张地看着她，道：“我没有啊。”
甘语问：“哪个没有？”
“没有欲擒故纵！”厉望南立刻答。
那就是第一个有——
故意让詹一辰传话，说他来了，还要加一句，他哥不让他告诉她。
甘语伸出手指着厉望南点了几下，转身一把关上门，接着迅速溜到窗帘后面偷偷往外看。
只见厉望南呆呆地盯着大门看了几眼，缓缓转身上了车。
紧接着，车里便传来一阵惨叫，随着车的远去，渐渐消散在空气里。
甘语弯了弯嘴角，开心地笑了。
詹一辰这死孩子是该打，瞎话张口就来。
还想借刀杀人呢这是？
两人刚走，管家就把饭送来了。
甘语摸着坠胀的小腹没什么胃口。
已经饿过劲儿了，被厉望南按在洗手间一顿猛干，她现在累得只想上床睡觉。
也没打开盖子看都有什么饭，径直上楼又喝了几口厉望南给她热的粥，去洗手间漱了漱口，看着洗手台上的卫生巾，想想还是垫上一个，便回屋补觉去了。
一觉醒来天都黑透了。
甘语看着窗外亮起的路灯，想起网上很多人说的，最孤独的时刻，就是午觉醒来，窗外万家灯火，只有自己孤身一人躺在黑暗中，连手机都是安静的。
厉望南都没给她打个电话吗？他之前不是巴巴求着想给她报平安吗？怎么现在升了级了，高贵了是吗？
甘语撇撇嘴，有点emo，伸手摸过手机，点开一看——
打扰了，她开的静音。
屏幕上8个厉望南的未接电话，以及微信上5个语音未接——
对不起，是朕错怪你了。
最后一个电话是4分钟前。
微信上还有苗淼的几条未读，聊天栏显示最后一个也是语音电话。
甘语思考了一秒钟，还是选择了重友轻色。
苗淼竟然没接。
于是她便心安理得地打给了厉望南。
厉望南秒接。
甘语：“……”
苗淼这个没出息的！
她打开免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习惯性地缩小窗口，点开他的头像。
“睡醒了？”扬声器里传来他的声音，还夹杂着车辆鸣笛的杂音。
“嗯。”甘语说，“知道我在睡觉还打这么多？”
电话里响起一声低低地笑：“万一哪一个正好被你接到了，不是就能第一时间给你报平安了吗？”
厉望南的朋友圈很空，平时很少发东西。
很难得的，她看到了他今天新发的一条——
【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