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的时候，顾彩虹的神色还是不太好。
戚雨牧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小笙，妈会照顾好他的。”
“雨牧，坦白讲，我不太信任她。”顾彩虹轻轻咬住唇，对上丈夫的眼睛。
戚雨牧能理解她。顾彩虹的病情被知道的那年，许惠琳忏悔过，声泪俱下地求顾彩虹原谅。虽与女儿和解，但过去的阴影根深蒂固，那堵心墙永远存在。
“盛安也在。”戚雨牧出声安慰。
顾彩虹点了点头，神情舒展了一些。
“萧飞安排这个周末，特意让我们去看看他未婚妻的。”
“没想到他都要结婚了。”
“嗯？他结婚是很奇怪的事吗？”戚雨牧有些好笑。
顾彩虹瞧了眼安静开车的司机：“就……不是很好说，总之我认为他不是适合婚姻生活的男人。”
戚雨牧明白她是不想背后说人，便停止了这个话题。
萧飞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自然也希望好友能够婚姻美满。
到达萧飞安排的温泉山庄的时候，萧飞和他的未婚妻方若桐一起迎了出来。顾彩虹之前就见过方若桐，对这个美丽的女孩印象很好。
萧飞果然安排了很丰富的活动。
除了他们夫妇，萧飞还邀请了一些其他朋友，有男有女，美其名曰最后的单身party，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顾彩虹先回房间休息，明天萧飞准备带他们乘船去不远处的岛上探秘。
既然是温泉山庄，客人自然都会享受一下特色的温泉服务。
顾彩虹喜欢温泉对面的山景，浸泡在温热的水中，隔着玻璃看那边青葱如画，有种疏朗开阔的感觉。
戚雨牧好不容易从萧飞那边抽身回来的时候，顾彩虹已经泡完温泉，穿着浴衣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写着什么。
戚雨牧熟悉那本褐色封皮的笔记本，那是她的日记本。
顾彩虹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也是医生建议的一种治疗方式。现在顾彩虹病好了，但她把这个习惯延续下来，喜欢在日记本上记一些东西。
戚雨牧自然不会去窥探她的隐私，虽然他很好奇她到底写了些什么，有多少是与自己有关的。
“泡温泉舒服吗？”他走近妻子，情不自禁地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嗯，非常舒服，山景很美。”顾彩虹回应地抱了他一下。
戚雨牧不满她的敷衍，便一下搂过她的腰，顺着怀抱把她囚在怀中索要了一个密密实实的亲吻。
一吻方毕，顾彩虹的面容染上霞色，她依偎在戚雨牧怀里，喜欢这样静谧相拥的时刻。
“你为什么说萧飞不适合结婚？”戚雨牧有些好奇，想到方才萧飞神采飞扬地嚷嚷单身结束的模样。
身为男人，他倒是觉得萧飞这次很认真，不懂顾彩虹为什么不看好。
“他是中央空调类型的男人。”顾彩虹声音轻细。
戚雨牧一头雾水：“中央空调？”
“暖所有人。”顾彩虹言简意赅。
“那不是很绅士吗？很多女性都很喜欢和他交朋友，夸赞他绅士。”
“还好你是根木头。”顾彩虹拥住戚雨牧，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真好，是我一个人的木头。”
“戚太太，虽然这听上去不是一个好词，但我还是觉得你在夸赞我。”戚雨牧因她主动亲昵的举止，心跳怦然。
一个人的木头，这形容虽然他不是很满意，却尤为觉得甜蜜。
“男士是应该绅士，可是倘若一个男人，对谁都是温柔以待，身边的女性，无论亲密与否，他都会笑着，伸出手臂搀扶她们，或是从不拒绝她们任何的请求……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很绅士很好的男人，但是若桐心里应该不会很高兴。今天过桥的时候，他去搀扶安妮，还跟她打趣开玩笑，亲密地手拉着手。
“可能对他来说和他平时的作为没什么不同，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但若桐很难过，我看到了她的失望。”
顾彩虹轻叹一声：“萧飞是个不错的人，可他未必是个好恋人。因为他真的不懂，对谁都没有距离感，也是一种渣。”
“渣？”戚雨牧怔了一下。
“渣男，戚先生，我发现你的网络用词贫乏，应该多去学学年轻人的词汇。”顾彩虹轻笑出声。
“你们女人脑袋里想的东西真的不一样。”戚雨牧一副学到了的样子，少见的俏皮。
顾彩虹轻轻捶打了他一下。
她依偎在他胸口：“所以我才那么喜欢你，还记得那时候晚宴上对你示好的那位部长小姐吗？”
“秦小姐，我们还没亲到可以互叫名字的地步。”顾彩虹学着那年他的口吻，讲完咯咯笑起来。
戚雨牧一时拿她毫无办法，有点赧然。
“戚先生，你这样很好很好。我可太喜欢你了。”顾彩虹忽然抬头，深深凝视戚雨牧。
她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温柔深爱，令戚雨牧屏息。
“戚太太，你再这样看我，会让我想做过分的事情。”
听着男人喑哑的声音，顾彩虹重新红着脸将头埋进他怀里。
戚雨牧摩挲着她的发旋，与她十指相扣，这个拥抱亲昵绵长，令顾彩虹舒服得不想离开。
手机响起的时候，她瞥见了来电人的名字。
“小笙的电话，他刚刚要我视频外面的景色，我去阳台上跟他讲。”
于是，戚太太一下从戚先生怀里跳脱出来，注意力被儿子吸引走了。
戚雨牧面对空荡荡的怀抱，一时间也分不清是怅然若失还是心怀空虚，他无奈地笑了笑。
忽然，他瞥见地板上一张泛黄的纸片，捡了起来。
他发誓他不是故意要窥探太太隐私的。
只是看到上面的字，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从顾彩虹笔记本里掉出来的纸笺。
这纸上有两种字迹，戚雨牧认出了顾彩虹的，也辨认出了另一个字迹……居然是自己的？
他怔怔地凝视良久，他写了什么呢？
“咖啡加奶，柠檬茶，抹茶奶昔。”
戚雨牧无语，脑海里仿佛有什么慢慢地苏醒。
他看着顾彩虹写在旁边的一行隽秀字迹：“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
很显然这来自某一句表白的诗句，只是她这样写在自己的字旁，过分旖旎。这其中的甜蜜缱绻让戚雨牧脸红心跳。
他呆呆看了好一会儿，指尖摩挲着那张泛黄的纸，直到顾彩虹通完电话从阳台走进来。
看清楚戚雨牧手中的东西，她瞬间红了脸。
“还给我。”
这句话说得很没气势，娇小的身影扑过来想要抢回自己一直珍藏却又不想被他看见的东西，却被心爱的男人抱个满怀。
戚雨牧的面颊贴在她颈项，虽然老夫老妻，顾彩虹还是感觉自己的脸烧到不行。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他喑哑温柔的声音响在顾彩虹耳边。
“很窘好不好？”她咬着唇，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样的字条。”
“下单。”顾彩虹红着脸瞪他一眼。
“我应该早点认识你，真想看看那年那个脸红心跳偷看我的小服务生。”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戚太太小声警告。
“我爱你。”戚雨牧笑起来。
那笑容是如此甜漾迷人，顾彩虹心动到思绪一片空白。
她抱着丈夫的脖子，轻轻印上他的唇，虔诚地回予他同样的爱语：“我爱你，我的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