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是不是不舒服?” 共事几年,又是一个大院儿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陆亦然自认为很了解他。 这人就是个闷葫芦,无论何时何地,对人对事,表情都是淡淡的,后来做了法医,整个人就更冷了。 而平日里,简直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反常才让人更担心。 “死者是一名医生,现在人在太平间。” “以前认识的师妹。” “具体的数据你自己看,尸表检查的数据已经填好直接给季队了。” 再开口,程欢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似乎刚才一时的失态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难怪。 支队的法医参加工作前多有在市医院实习的经历,医学生们又有自己的圈子,相互认识,总是难免的。 了解到情况,陆亦然倒也不敢乱说什么,只追了走了几步,程欢却顿住了。 “怎么了?” “需要帮忙吗?” “没有。” 程欢依旧面无表情,却走得更快。 临走之前朝着身后瞥了一眼,虽然很快,但陆亦然还是发现了他是在看季和。 闹矛盾了? 这两人都不爱说话,应该不至于。 陆亦然也只当自己看错了,再回来,也直接去要了表格。 结果第一眼,就差点傻住。 季和虽然打扮地jīng神利落,更是在旁边认真填写表格,但这份抖擞却只能坚持几秒,不一会儿,就是控制不住的哈欠连天。 旁边,摄像和其他的工作人员都在,虽然都在认真地gān自己的事,但陆亦然却能感觉到那种说不出来的疑惑和抗拒。 “没休息好吗?” “还是生病了?” “没事。”季和却是言简意赅,“表格在这里自己看。” “一会儿家属过来要谈,你也别着急凑上去。” 说着,却又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第18章 问询 职业原因,加班是常有的事。 遇上特殊情况,熬上几个大夜也不稀奇。 所以平时不管谁实在太累,偶尔小小打一会儿盹,不是什么问题。 但季和……自然不会这样,就连大半夜去看了现场的那次,后来的一整天也都是神采奕奕的。 但对方不说,陆亦然也只当是普通的失眠,等人出来,接单子的同时又顺手递了几颗糖过去。 薄荷糖清清凉凉的还算能勉qiáng接受,但青柠的奇怪味道却是瞬间溢满了整个口腔。 残存的睡意确实被惊走了,但连带着脑仁都在跟着痛。 季和甚至有种想吐出来的冲动,但忍住咽下去了,再开口,语气自然没有多好,“以后不要放类似柠檬的东西了。” “啊。” “好的。” 陆亦然本来还在看表格,闻言只是随口应了,又低声嘟囔了一句家里的面面也很讨厌这些奇特的酸味。 但仅此一句,很快就转回了正题,“受害人是今天凌晨二点钟左右死亡的,这个时间的话,她是在值夜班吗?” “对。” 之前被通知到的几个医生护士都陆续来了,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打扮普通的女医生,刚开口,眼周却已经迅速地红了一圈。 “确切地说她是要来换掉上一班的同事,因为下午六点半到二点是我们科室小夜班的时间,她当值的下一班应该是从两点到早上八点的。” “一般情况,她都应该提前十分钟到场去做jiāo接,但就是这一小会儿,没想到居然会出这样的事。” “管chuáng的同事就那么几个,后半夜大部分又都不在,所以当时的抢救并不及时,听说是护士站那边因为查房路过才看见的,当时送到了急诊,但她人已经……我那会儿去太平间看过,但没敢细看,听急救的同事说凶器是一把剪刀,当时就插在她脖子上。” “碰巧那里是个监控死角,否则也不至于人明明就在医院,却……”女医生说到这里,就已经泣不成声,缓过来再想说什么,却是被另一个同事拉住了袖子。 听起来当时的情景确实凶险。 而粗略的尸表检查,也能印证这一结论。毕竟创口就在颈部,虽然不长,但却刺得极深,直接伤到了侧边的动脉。 通常这种情况只有几分钟的救助时间,再晚一点儿,便是回天乏术。 陆亦然又比照过单子还回去,正好撞见他们的小动作,也只当没看见,只顺着往下问。 “那当时上一班需要jiāo接走人的医生是哪位?” “你好,是我。” 走出来的是位年轻的男医生。他此前一直默默跟在人群后面,没有说话。现在到了对面,陆亦然才好仔细看了几眼。 浅蓝色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