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承荣与烟霞宫委实并无一点瓜葛,并不像其父一般为旧jiāo所牵绊 他所不愿与雁dàng和解,一则是因为父亲的坚持,而他也觉得此事真相未明,不宜牵扯进去 二则,大哥马承志láng子野心,不得不防。眼见他权欲膨胀,不顾颜面,党附雁dàng,杀父rǔ弟,戕害同门,将一个好端端的门派弄得乌烟瘴气,门中正义弟子要么被杀被逐,要么怒不敢言。马承荣所坚持,倒是多一半是为此 所以落笳一点出雁dàng门的支持才是马承志的根本,马承荣立刻被打动。论武功,论在帮中的人望,他有自信可与马承志分庭抗议 况且自己若喊出为老帮主报仇,拉出真凶,帮中怕是一大半都是向着自己的 而后落笳又说出愿马承荣能与雁dàng门和解,他虽惊讶,心中更多的却是欣喜 这一点他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碍于父亲所望,不愿做此想 今日从周丰年的弟子口中说出,令他立时觉得如解下周身枷锁 只要能抽去雁dàng门这大靠山,马承志又有何可惧? 落笳初出此言时,马承荣还颇有疑惑,不知她一介烟霞弟子,为何如此说 落笳神色却并无半点躲闪,迎着众人怀疑的目光,语气真诚:“马副帮主,你有此疑惑也是当然,落笳所求你屈尊与雁dàng门和解,也是不得已的权宜之策 一者,目下我们已临绝境,就算即刻飞书往烟霞求援,也已经时间不足。两害相权取其轻,唯有对雁dàng门屈服,才能收敛帮中人心,也使其他帮派不为马承志所用” “二者,”落笳顿了一下:“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落姑娘只管说,马某万死不辞”马承荣心中已猜到三分 “马副帮主言重了,”落笳一笑,随即诚恳的对马承荣说:“东河马家,威震西域,纵然没有雁dàng门支持,也是一方雄主,还望马副帮主执掌帮派后,若是方便,能将雁dàng门的图谋动向知会烟霞宫一声” ——原来落笳之前思谋良久,早已想明白马承荣及其追随者所深恨者,乃是马承志倒行逆施的私仇,至于雁dàng门,他们未必真的愿意得罪。今日当面察言观色,果然如自己所料。因此断然提出让马承荣投靠雁dàng门,如此一来,既可救马承荣于水火,亦可藉此为烟霞宫在敌人中安插一枚眼线 她已断定依马承荣之谋,必然不愿铁心党附雁dàng门,恐怕也想为马家多留一条后路,不会拒绝这双赢之策,所以才坦然将自己想法和盘托出,亦可以进一步取得马承荣的信任 果然马承荣听她说完,便答应的十分畅快:“落姑娘所想,亦是马某所愿。无论前辈之jiāo,单凭落姑娘救下小女性命,现在又肯出手相助,烟霞宫于我已是再造之恩” 主意拿定,接下来的事情商量的就十分顺当 依落笳的想法,与其在此坐等七日之约,倒不如主动挑战 枯坐于此院中,消息闭塞,多等一日便是让对方多准备一分,谣言多流散一时,还不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他个猝不及防 马承荣开始还有些踯躅,马彪却十分赞同落笳的话,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便冲回马府,与马承志一决高下。在他的撺掇下,马承荣终于点头:“落姑娘,就按你说的办” 二人又参详了一番如何行动,定下明日中午冲府 大家散去后,马承荣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时想到明日可雪耻,便豪情万丈,一时又想到父亲痛苦而逝,心痛泪垂。他被帮务家仇压抑了许久,一时放纵思绪,竟久久难平复心镜 后院客房中,落笳亦无眠 她并不十分为明日可能的激战而担心,按照自己的筹算,胜算至少有七八成。倒是适才从马承荣处知道的消息,太令她惊诧了。虽然在外人面前并无流露,实则心中竟有几分慌张 从马承荣口中,雁dàng门已开始联络各大门派,要问罪烟霞宫的消息得到了证实。而且确知雁dàng门的势力已延展至西部,可见雁dàng门经营于此非止一日。如此,落笳心中对在北柳所遇假程富的身份更加确定 马承荣之后说出的话更令落笳吃惊 他问话前似是颇踯躅,皱着眉想了一阵子才开口:“落姑娘,非是在下不信任周老掌门的人品,但他杀了钟离子之事在江湖传的沸沸扬扬,今日你在此,在下不得不有此问,也好为周前辈洗脱清白” 他言辞有些闪烁,边说边偷眼看落笳的脸色 落笳心中无限讶异,之前梅儿提到时,她并未十分在意。只因江湖间多讹传杀伐之事,八成是误传 师父为人光明磊落,绝不可能无故杀人,若真有此事,所杀也必是大jian大恶,为武林不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