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停在桥上拍照,前后都堵死了,进不得退不得的,开始有不耐烦的游客挤开人群从后头生挤过去。 “走走走,别挡道。” 吊桥微微晃动起来。 雁晚秋紧了紧环住我的胳膊:“大哥哥,我不会游泳。”她看着底下澄澈的河水,咽了口唾沫。 我刚想说:“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会。”结果嘴才张开,失重感突如而至,视线所及,所有人都跟下饺子般落到了水里。 冰冷的河水顷刻间没过胸膛脖颈,呛进口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我完全感觉不到寒冷,只觉得懵。 河水并不很深,一米八左右的样子,成年人垫个脚问题不大,孩子就有点危险。 等等… 我猛地如坠冰窟,心脏剧烈收缩着,大脑都好像停止了运转。 雁晚秋呢? 刚刚还在我怀里,搂着我脖子的雁晚秋呢? 我浮在水面上,急切地扫视着混乱的河面,哪里都没有雁晚秋的身影。 孙蕊和文应此时也浮到水面,孙蕊水性好,见有人不会游泳,想也不想靠过去双手穿过那人腋下,将他的上半身托出水面。 “秋秋…秋秋不见了!”我朝两人喊了一声,也不管他们听没听见,深吸一口气再次潜进水里。 河底泥沙被众人翻搅一通,水质变得浑浊起来,难以轻易视物。 憋气憋到胸腔隐痛,直到实在不得不换气,我才浮出水面迅速再换一口气继续寻找雁晚秋。 这样几次,眼角忽地扫到一抹飘在水底,静悄悄的粉色连衣裙,我连忙奋力向那边划动,伸手拽住了那角裙子,又摸到了雁晚秋的假肢。 我托着她破开水面,文应这时也游过来,和我一起将人抱到了岸上。 雁晚秋躺在砂石上一动不动,浑身被冰冷的河水浸湿,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我慌乱地去探她的鼻息,又去听她心音。 最后绝望的发现,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 第26章 不确定 抢救室内异常忙碌,左右病chuáng的隔帘都被拉了起来,耳边充斥着机器陌生的鸣叫以及医护人员紧迫的呼喊。 雁晚秋脸色还是很苍白,换了一身儿童码的病号服,瘦瘦小小一只躺在病chuáng上,显得格外可怜。 她闭着眼,生命体征平稳,一切安好。 虽说是盛夏时节,但抢救室的冷气很足,我身上半gān不湿的,就有些冷。 紧了紧披着的毛毯,到这会儿我手脚还是冰凉的,想想都后怕不已。 从吊桥垮塌到坐在这里,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起码有一半时间是要用“惊心动魄”来形容的。 将雁晚秋从水里捞上岸后,我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一时整个脑子都空白了。 她跟我出门时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现在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没了,不说雁空山要怎么想,就是我自己也接受不了。 “别急别急,我来了我来了!”孙蕊挤开文应,上手就开始做心肺复苏,“我之前做过海滩急救员。” 她的动作很专业也很迅速,按压十五次chuī气两次,如此反复。周围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这一幕,我握住雁晚秋冰冷的小手,暗自祈祷她下一秒就能苏醒。 可能老天也不忍心她小小年纪再遭不幸,孙蕊第三次开始心肺按压没多会儿,雁晚秋忽地偏头咳出一大口水来,睫毛轻颤着睁开了眼。 “醒了醒了,小姑娘醒了!” 周围人见状纷纷喝彩鼓掌,孙蕊jīng神一懈,整个人瘫在地上累得直喘气。 我一把将雁晚秋抱进怀里,激动地声音都哽咽:“没事了没事了,秋秋没事了…” 在场有人叫了救护车,医护人员抬着担架chuáng爬上山时,雁晚秋已经彻底醒了,只是身上衣服湿了,冷得直发抖。 医护人员给落水的人都发了毯子,见我们几个jīng神尚可,就问我们要不要自己去医院。 我怕雁晚秋再出状况,毕竟刚刚都没呼吸了,保险起见,还是麻烦他们送一趟。 于是救护车载着我和雁晚秋前往医院,文应与孙蕊开车跟在后头。 雁晚秋恢复体温后,到车上就开始犯困,我连同毯子一起将她抱在怀里,她很快就睡着了。 救护车到了医院,医护人员让我把雁晚秋先抱到抢救室,由当班医生看过后再决定要不要进一步检查。 孙蕊留下帮我一起照看雁晚秋,文应则回家拿gān净衣服过来。 缴费拍片,忙完一圈回到抢救室,紧张感削弱后,大病初愈的虚脱感紧随而来。要不是现在地方不对,时候也不对,真想倒头就睡… 我的人生不算长也不算短,整整十八个年头,只经历过一场死亡——8岁那年,阿婆过世,我爸带着我和我妈一道回岛上奔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