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雪那可是察言观色的老玩家了。 尤其是这种装都装不出开心的笑容,十分的牵强。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只是为了捉这个魔而利用他吧。 将人锁进灵囊之中,便将其他人遣散了出去,去找宋澈领一百两黄金顺便立下封口的誓言。 “等一下,我不喜欢误会,有什么我们当面说清。” 苏烟雪拦住了要出去的陈念初。 “没有误会啊?怎么会,有误会呢?”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又开始拿出一副傲娇的面孔去对着别人,用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势虚。 压了压心里的那一丝火气,苏烟雪对他说:“我若只是想捉住那个魔族,何必冒着自己死的风险去救你?只要顺着方子,在他出现的时候杀了他不就完了吗? 想治你是真心的,也是真的心疼你的遭遇,你这般的年纪,这样好的厨艺,不该埋没了。 驱魔才是顺路的安排,即便没有那个魔族,我也会帮忙的。” 陈念初感叹:自己怎得用那小人之心去考量对方的君子之腹呢! “抱歉仙子,是在下想偏了,钻了牛角尖。” “以后有事情,我们说开好吗?不要一昧的憋在心里,坏了情谊。” 苏烟雪说完也就不再废话,出门去了,毕竟灵囊中还锁了两个人,这灵囊品质又不够上乘,闷死了可就不好了。 她心中疑虑甚多,需得从他们的嘴中撬出答案。 两人在屋中谈了几句,让宋澈都等不及的在门口转来转去,直到两人都相安无事的出来,宋澈和陈念初的家人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诡异的是,苏烟雪出了那扇门后,铃铛又在似有似无的响着,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苏烟雪试探着往陈远之那个方向走去,铃铛的声音越发的响。 莫不是真是那个仆人? 只是上次他靠近我时没有异常啊! 难道不是一个仆人? 又或者…… “我想看看令尊的腿,可以吗?” 苏烟雪状似无害的问向陈念初。 陈念初自然是知道她的医术的,所以非常高兴。 “当然可以!多谢仙子!” “来人,将西厢房收拾出来。” 西厢房僻静,清幽,用来看病最是合适不过。 他们可以不着急,苏烟雪却怕人跑了。 “不必,这个屋子就好。烦劳你将他推进去,我很快。” 陈远之没有丝毫的反抗就被推了进去,苏烟雪紧跟其后,铃铛的声音一直不紧不慢的想着,没有变强,也没有变弱。 到底是那个仆人还是陈远之,很快就见分晓了。 “你先出去,我看病不习惯别人在我旁边。我需要安静。” 仆人顺从的出去了,铃铛声音却没有减弱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你好,烟雪仙子,我们应该怎么做?” 声音沙哑而且苍老,腿脚不便,头发花白,每一个地方都十分符合陈远之的形象。 但是辨魔铃不会出错,隔着窗户那么远的距离都有反应,现在靠近他时身上铃铛的反应更是大的离谱。 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从背后拿出纳戒中的捆仙索。 “不着急,你放松便可,我查看查看您的骨头,只需要用手探探几个大的关节即可。” 这种程度的话,我完全可以…… “陈远之”的想法还没想完,人就被结结实实的捆住了。 “你做什么?” 双臂试图挣扎,可是毫无作用。 这可是前几年宋澈送上寒琼门给自己的异宝之一,捆上了无论你是什么玩意儿,都得给我乖乖的。 苏烟雪小手一挥,关上的门就打开了。 于是乎,这样一副场景就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一个风烛残年,白发苍苍的老人被一根金色的绳索捆的结结实实,可怜的老人还在苦苦的挣扎着。 罪魁祸首在一边张牙舞爪,一副神气昂扬的样子。 “父亲!” “公爹!” 夫妇二人一看见这个场景就飞快地跑去解绳子,奈何绳子根本解不开。 “烟雪仙子!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质问人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想来确实是“病”好了。 宋澈连忙拦住他,不让他往前,顺便掰下他指人的手。 “啊初!不能这么和仙子说话。” 苏烟雪在纳戒中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一只可爱的小锤子。 伪装残疾可以锻炼意识,被水烫了不躲,被针扎了不缩,而且就陈远之在这个家中的地位,除了医师也没有人敢对他动针。 而且他是魔族的话,完全可以用一些手段屏蔽自己的触觉和痛觉。 苏烟雪就在那找来找去,陈念初的火气被宋澈拦着,已经散了七七八八。 罗夫人的眼泪也不再那么汹涌。 苏烟雪拎着小锤子,一边走向陈远之一边对着陈念初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这么和我说话。” 再有下次,只要苏烟雪愿意,光是主仆契约的惩罚就够他们受的,何况武力值摆在那里。 “罗夫人,麻烦你让一让,我让你们看看他的真面目。” “陈远之”一开始还装的老泪纵横,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现在,看着苏烟雪笃定的眼神,他开始没来由的心慌。 将他的腿摆成交叠的模样,他害怕,想放下来。可是他是残废,不能那样做。 然后苏烟雪的小锤轻轻一锤敲在膝盖下的软肉处,被敲的那条腿就跳了起来。 怎么会?他明明控制自己的腿不要动的。 苏烟雪给他们解释道:“捆仙索捆住了他,什么灵力魔力妖力全都不能再运用。一位双腿残废十余年的老人的腿居然会有反应?大家不觉得离奇吗?” 门口不知道何时扒着一个人在偷看偷听,咬着手里的鸡腿,吃得正香。 “父,父亲。他说的可是真的?” “父亲?你真正的父亲怕是早就被他杀了,撕下了人皮换在身上了,这是个实实在在的魔。” 从纳戒中拿出了一根长针状的东西,上面却有着密密麻麻的禁制和咒枷。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对吧?” 怎么会不知道,从创世时便流传下来的咒术,伏魔钉。 它最大的能力不在于攻击性,而在于上面的咒枷和禁制,只要滴上魔族的血液,诅咒便会生效。 它诅咒所有的魔族只能用自己的本体,最丑陋的那一面去面对世间生物,而且永远不可逆。 最要紧的是,这个诅咒是以被诅咒者的性命为代价的,一旦被诅咒,寿命加倍消耗,自身的实力也会下降一部分。 一颗伏魔钉只能诅咒一个魔族,但是一个魔族可以被多颗伏魔钉诅咒。 这么多年,这玩意一直是魔族的噩梦,也被成为是人族最卑鄙的东西。 随着人族实力的上升,这样的手段也渐渐被人所不齿。但是现在,用在这里是最合适的。 如果这个人不是魔,那他即便是滴了血在上面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是如果他是,那也算是死得其所。 陈念初紧紧的拽着这颗钉子,走向自己的“父亲”。 “阿初,我是爹爹啊。你怎么能由着一个外人欺负我!” “父亲,或许是仙子错了呢?试一试,她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陈念初伸手擦干眼泪,他还是忍不住自欺欺人,假装在朦胧的眼睛中没看见“父亲”慌张的神色,假装没有看见苏烟雪坚定而确信的眼神。 拽出他的一只手,将伏魔钉的针尖对他的手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