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觉到了危险——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那让她的本能发出了警告的方向。 只见医疗室的窗户外,站着一只巨大的蜈蚣。它比猩绯要纤长一些,身上也有两种颜色,不过没有猩绯那样明显——它的身体也是乌黑,但足节是深棕色,像是咖啡的颜色,又像是焦糖。 是那只B类雄虫。 陈蕙不禁有些无语的想,这些虫族能不能不要都这么喜欢站在外头一动不动的盯着人看啊!! 真的很瘆人啊!! 大约察觉到了huáng金女王的信息素中满是拒绝,它动了动,陈蕙就忍不住的抖了抖。 【为什么,他可以?】 陈蕙愣了愣:【……你在跟我说话?】 【……】 它的反应,显然认为这句反问是句废话。 陈蕙警惕而困惑的问道:【什么他可以?】 【可以靠近你。】 【我讨厌你们的原型。】 【你喜欢这个拟态?】 它说着,也化为了拟态。 巨大的蜈蚣不见了,陈蕙顿时感觉松了口气,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 她那明显放松了许多的信息素,让它若有所觉的歪了歪头。 只见这个拟态的长相都十分jīng致,它看起来也颇为俊美。 不过和猩绯的发色、眸色,都是红黑两色不同,它的头发是纯然一色的乌黑,并且几乎快要垂至地面,宛若上好的丝绸,肤如白玉,双眸则是足节的颜色——那种焦糖色。 【你似乎更接受这样的拟态。】它抬起手来,凝视着自己那修长、白皙的手,【因为这个拟态看起来脆弱而没有威胁性么……】 陈蕙的信息素自动做出了回应,【你不是第一个说这个拟态适合一口吞下去的人了。】 这就像是和人对话时,听见对方的话,就会下意识的产生回复。只是人类可以控制自己是说出来,还是只是在心里想想。但虫族却往往只有信息素jiāo流一个选项,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也相当于虫族每个人都能读心,或者说直接心灵对话。 这让陈蕙很不适应的皱起了眉头。 之前只有猩绯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在这个她觉得危险和抱以敌意的陌生雄虫面前,这种无法控制自己思维外泄的情形,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尤其是当他走进来的时候。 【别过来!】 但它一点也不像猩绯那样听话。它毫不迟疑,一步步的朝她走去。 陈蕙立刻就准备跳出医疗舱,抱起陈曦就跑。 可她刚一落地,就被它一把拽住了手腕。 【为什么他可以?】 这样的差别待遇,似乎令它有些迷惑。 【放开我!】 但它表现出了当时猩绯不停重复“有什么意义”的复读机jīng神,继续问道:【为什么他可以?】 陈蕙没好气道:【因为我叫他放开我,他就会放开我!】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它说,【我比你qiáng,你应该服从我。他太弱了,居然连其他族群女王的命令也会听从。】 【那不是弱。】陈蕙冷冷道,【我认为他很温柔。也许他并不是真的尊重我——也许他并不理解什么叫尊重,但至少,他不像你这样,可以肆无忌惮,理所当然的伤害别人。】 【肆无忌惮,理所当然……?】它歪了歪头,【这有什不对?】 【啊,又来了……】 既然已经被抓住了,对方又拽着她唠嗑,陈蕙估计自己也挣脱不了,gān脆一屁股坐了下去,省点力气的跟它扯了起来。 【你跟他一开始还真是像啊……什么都不理解。】 【理解什么?】 陈蕙为难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位典型虫族解释什么叫“同理心”,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已经不是简单地代沟了,而是两种物种的鸿沟啊。 她要怎么向一只飞鸟解释游泳的感觉? 【……算了,简单来说,他之所以可以接近我,是因为他不会伤害我,但你会。】 【只要不伤害你就可以了吗?】 【唔,对。】陈蕙顺口回答完,又觉得有点不对,【可以什么?】 【做产卵的事情。】 【……哈!?】 【他说不是他qiáng迫的,是你愿意。你愿意和其他族群的雄虫做产卵的事情?】 【……】陈蕙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复。 【那么,只要不伤害你,我也可以吧?】 它这么说着,拉着她的手腕,朝着她弯下了腰来。 它很好奇—— 关于虫族中没有过的亲吻行为。 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是的。】 但陈蕙抬起另一只手来,冷静的挡在了自己的脸前。 它的嘴唇便落在了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