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陌上荷香 “先别把话说得太满，小心吹破了牛皮。”申玉臣对木辰玉倒是不冷不热。 “是不是吹牛，下个月就知道了。二师兄你上山这么久，不也照样不会御剑吗？”木辰玉可没把这个二师兄放在眼里。 “你——”申玉臣气结。 “好了，都是师兄弟，争什么，御剑不是说学就马上能学会的，很多人学了十多年还是一无所成，这个要讲求缘法，什么时候跟自己的佩剑心意相通，心无旁骛了，才能真正御剑而飞。”韩梓松已经看惯了这两个人斗嘴。 不过，御剑之术，虽然理论上并不深奥，但是炼精提气，御风成行，并不是短短时日可以练就的，他也不过能御剑一年有余。 “木师弟，你今日去看夜涟漪了？”申玉臣走后，韩梓松突然叫住了木辰玉。 “额，是啊。”木辰玉在想，他怎么知道了？ “没什么，以后想去看她，我带你去就好，不用撒谎。” “额，谢谢大师兄。”木辰玉有些讪讪的。 深夜蝉鸣几许，牵绕几段愁肠。 涟漪开始感到夜里微凉。练了半天的功法，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看来自己要让大师兄失望了，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比那些记名弟子强了很多，可是就算被几位上仙选中，可能还是跟不上。 走走吧，心里想着，循着小路，踏着细碎的月光，穿过丛林，来到一个湖旁。 微光粼粼，随着清波荡漾，山风徐来，吹皱一壶月光。湖中睡莲朵朵，含苞待放。 湖中心有个屋子，远看在一片水汽氤氲中，宁谧安详。 不如到那里避避风，看样子那里应该是没有人住的。 踩着浮桥，涟漪蹑手蹑脚往湖中心走过去，荷香恬淡，温柔缱绻。 轻纱拂动，屋子大门微敞，涟漪问了问：“有人吗？” 没有回应，只有一湖揉碎的月光。 闪进屋子，月光从纱窗泄入，涟漪没有往内室走，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敢冒失。 屋子中陈设简单，只有象征性的几张桌椅，想来并不是住人的，看着这粗陋的摆设，涟漪倒突然想起山村中她和娘的小屋子来，倒是多了一丝温馨和恬淡。 也不知娘现在过得怎么样，也许以为她已经正式拜入天山门下，成了某个上仙的弟子吧。 “娘，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所有人都欺负我？”涟漪对着月亮伏下身去，好像看着娘的脸庞。 “在山村时所有的孩子欺我辱我，我却装作若无其事跟他们快乐相处的模样，离开了山村，被晏子墨上仙带到天山，还是受人欺凌，无力反抗。娘，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做的不对，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要与我做对？” “娘，虽然我没有成为天山的正式弟子，但我会努力，不让你失望，我会拼命的留下，不管别人怎么欺负我，我会坚强的活下去，娘说过，活着就有希望。” “娘，涟漪好想你……” 越说到后面，越是凄苦，声音悲切，泪水成行。 不知不觉，疲倦袭来，竟伏在地上睡去。 晨钟响起，涟漪从睡梦中惊醒，天色见亮，涟漪急忙起身，匆忙从屋子中跑出去，穿过湖面和丛林，回到住地。 “唉……”内室传来幽幽一叹，一个人影在幔帐中静静坐着，看不清面庞。 “涟漪，你昨晚去哪里了？” “对啊，怎么一夜不曾回房？难道记名弟子住处还放不下你了，不愿与我们同住了？” “人家是上仙亲自带回来的，又认识木家少爷，掌门的入室弟子，怎么会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嘈杂的议论，让涟漪不知所措。明明是这些人不让她进门，现在却反而怪到她的头上，有苦难言。 “怎么，夜涟漪，你昨晚一直没有回房？”秦东儿这几天一直在抓涟漪的错处，终于逮到了机会。 “东师姐，我……”该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你就回答我，你是不是昨晚一夜没有回房？” “是，可是——” “不要可是，一个记名弟子，还敢不守规矩，看来之前受的惩罚还是太轻了。西师妹，北师妹，你们总觉得我刑罚不公，不如这次，就交由你们处置吧。”秦东儿先是定了涟漪的错，而后把皮球踢给了毕西华和仓北怜。 “东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毕西华听着话头不对。 “同样是几位上仙指派过来教习这些记名弟子的，师姐我自然不好一人独大，不如，这次就由两位师妹代劳吧。” “你……”毕西华还想理论，却被仓北怜按住了。 “夜涟漪，你昨夜去哪里了？”仓北怜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北师姐，我，我……”涟漪想着，要说自己在湖中屋睡的吗？ “你只管说出来，既然没有回房，自然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北师姐，因为考核在即，我不想下山，奈何我资质愚钝，昨天几位师姐教习的东西没有掌控，故而一直在后山修习。”因为撒谎，涟漪脸色通红。 那些记名弟子自然知道她是撒谎，但是又不能揭穿，否则不是让几位师姐知道了是他们捉弄涟漪？ 而仓北怜和毕西华听了，却不由得感觉涟漪有上进心，点头称是。 “原来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考核之日将近，你就算一直不睡，也未必勤能补拙，毕竟，天生的东西，可不都是后天能追上的。”秦东儿还在冷嘲热讽。 “东师姐说的是，我记下了。”涟漪见躲过了一关，更加脸红，而这脸红，在秦东儿的眼里，更觉她是自愧资质太低，倒也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便也没有过于苛责。 当夜，涟漪和韩梓松分开之后，住处依然漆黑一片。 看来，这些人是打算一直排斥自己了。 像孤魂一样游弋，不知不觉，再一次来到飘着淡淡荷香的湖边，看着湖中心的小屋。 踏上浮桥，水波轻轻漾荡，传来细碎的撞击声。 屋门依旧微敞着，涟漪踏足而入，同样，没有往内室走。 “娘，我今日又撒谎了，为什么我要一直活在谎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