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一没想到生产队长真的给他借来了这个时候十分难求的课本,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点头说好。 抱着那些课本回家后,毛妮儿已经睡着了,时家阿婆还没有,她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靠着墙看着大门外面。 瞧着有火光近了,时家阿婆眯了眯眼睛,摸索着拿起拐杖站起来,喊道:“是东孩儿吗?” 时九一“嗯”了一声,加快脚步进去,扶住时家阿婆道:“阿婆,您怎么还没有睡?” 时家阿婆就着时九一的手坐下道:“你没回来,我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啊。” 屋里面有了灯光,时家阿婆也能看得见了。 她眯了眯眼,又朝着时九一带回来的那堆东西伸了伸脖子,问道:“这些都是啥?” 时九一道:“生产队长帮我借的书。” 时家阿婆拍了时九一一下,“他一个大队gān部,怎么也跟着你胡闹!” 时九一笑笑没说话,扶着时家阿婆进屋休息。 又过了几天,时九一正在起塘泥的时候,就听见队里面的大喇叭响了,喊他去大队部一趟,说是有人找。 时九一有些疑惑,洗了手脚,就往大队部去。 到了地方,时九一才看见找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穿着中山装,口袋里别了只钢笔,梳着中分头,戴眼镜,典型的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的象征。 时九一回忆了一会儿,无论是原主的记忆还是他自己过来后认识的人中,都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时九一疑惑底问道:“请问你是?” 来人推了推鼻梁上面的眼镜,看了时九一一眼,有些狐疑道:“你就是时东方同志吧?” 时九一点头:“我是。” 来人立刻伸手道:“时东方同志你好,我是省城第一实验中学的老师,我姓方,方知学。” 时九一略微疑惑,“你好,方同志。” 方知学又道:“是这样的,时同志,我之前从一位朋友那里看到一份理科的知识点总结,觉得非常的有用且高效,就是有一点点深,对于程度差一点的学生来讲有些深奥,我听说是你……” 时九一这时候才知道这人是过来做什么的。 他暂时还不太想让生产队的人知道他给了别人整理的复习资料的事情,连忙开口打断方知学的话道:“这样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去和生产队长请个假,然后去我家说。” 方知学看了一下四周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连忙又道:“好的,可以,是我太着急了。” 时九一就和生产队长请了假,然后领着方知学回了家。 正是半下午的时候,阿婆正在院子里面晒去年冬天分的红薯。 之前下了一场雨,地窖进了水,红薯都被泡了,等到时九一把所有的红薯都捞上来后才发现已经有一点点酒味了。 红薯只要变味,不超过三天就会坏掉,阿婆心疼的只叹气,这可是他们一家接下来很久的口粮呢! 还是时九一想起来以前在网络上看到的晒红薯gān的方法,把家里面的红薯都洗gān净,又教了阿婆晒制的方法,她这两天一直都在忙着这件事情。 无比的虔诚。 见到时九一早不早晚不晚的回来,时家阿婆愣了一下,正要问什么就看见了时九一身后的人。 明显不一样的打扮让时家阿婆有些不自在,还是时九一先开口和她打招呼。 “阿婆,这是省城实验中学来的老师,我们有点事情要谈。” 时家阿婆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站了起来,擦了擦手道:“那……那你们进屋。” 方知学也看出了老人家的不自在,笑着打了声招呼就跟着时九一进了门。 时九一给方知学倒了杯白水,刚坐下准备说话,毛妮儿又从外面哒哒哒地跑了进来。 见到家里面有陌生人,先是愣了一瞬,接着又磨磨蹭蹭地挪到时九一的面前,低声道:“爸爸。” 时九一现在已经能平常正视自己有个孩子了,对着毛妮儿也不再很焦虑,甚至还能平心静气地摸摸她的脑袋。 时九一介绍道:“这是我女儿,毛……” 正想说小姑娘的小名儿,又觉得毛妮儿这个的名字不太好听,还想起来没有给孩子起过大名。 时九一思考了一会儿,就道:“时新新,新年的新。” 方知学默念了一遍,道:“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好名字。” 时九一笑着接受了方知学另外一层解释。 虽然这个孩子是一九七三年的新chūn来的。 两人就此开始有关时九一的总结的那一份复习资料的谈话。 方知学道:“实不相瞒,我不仅仅是省城实验中学的老师,还是学校的副校长,是从学校的老师那里看到了你的资料,然后又从老师那里知道了彭红升同志,又从他那里知道了你的事情,才要来了你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