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痛哭流泪地顺势抓住赵夜阑下摆,抬起头瞧见是个文文弱弱的公子哥,求助道:“帮帮我,借我一百两,我等会赢了就还你一百两!不,我还你一千两!” 赵夜阑看着自己的衣服被他一双脏手揉皱,抬脚踩在他脸上:“松手,区区蝼蚁。” 小高马上把人拖拽到旁边的角落去了,燕明庭不禁多看了两眼,随后看着店铺外挂着的幡布,一个大大的“赌”字在正当中,里面时而响起一阵喧哗声。 “你来赌坊做什么?”燕明庭问。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赌了。”赵夜阑抬脚就走了进去,燕明庭落后两步,待高檀去而复返时,才故作自然地问道,“高檀,你们大人原来就打算来赌坊吗?” “不是啊。” “那你们是去哪里?” “不知道。”高檀挠挠头,“大人的行为最是捉摸不透了,经常是出门办一件事,却转头就去办了另外几件事。” 这小子看起来憨厚老实,说话也是时而呆傻时而jīng明,燕明庭竟分不清是真是假,只好先跟进去看看情况。 青天白日,赌坊里就人来人往,这是京城最大的赌坊,不少人从这里赚得盆满钵满,亦有更多人倾家dàng产,含恨自尽。但没有人会生出同情之心,权当看个热闹,就去进行下一场赌局。 赌坊里每个人的情绪都被放大,七情六欲好似被洗劫了一遭,满脑子都只剩下“输”和“赢”两个大字。 燕明庭一进去,便一眼发现了目标,癫狂吵闹的人群中,赵夜阑清醒冷淡地坐在一张桌子前,浑身上下都是值钱的玩意,引人侧目。 这些赌徒鲜少关心天下大事,一见到富家子弟来赌坊,便会不自觉上前围观,好看看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赵夜阑选了个最简单的方式,只押大小,但是出手阔绰,一出手便是一枚价格不菲的玉佩。 “大。” 燕明庭从人群中挤进去,站在他旁边,见他气定神闲地下注,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低声问高檀:“他是不是经常来?有把握吗?” 小高还未答话,就听见庄家喊道:“小。” 燕明庭:“……” 四周的人“嚯”了一声,开局就输这么多,讨论声渐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赵夜阑又从腰间取出另一枚玉佩:“大。” 庄家摇了摇骰盅,打开:“小。” 接连几局,赵夜阑都押了大,无一赢局。 有人按捺不住,专门和他对赌,赢了不少,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押小。 不远处另一个输得叮当响的人听说此事,也挤了过来,见到端坐在一方的人的相貌时,大吃一惊。 普通人可能不认识,但他可是右相之子李遇程,自然是对赵夜阑有所了解的。赵夜阑在朝堂上处处针对他爹,一直让他怀恨在心。 他暗中观察了一会,渐渐被赌局给吸引,发现赵夜阑每局都在输,暗自嘲讽他不过是个冤大头罢了,明显庄家都使诈了,赵夜阑还回回押大,一点不知道变通,这不是白白送银子嘛,还以为赵夜阑多厉害呢,原来是个傻子啊。 赵夜阑连输二十几局,身上带的值钱东西都输光了,庄家问他还继不继续,四周的人都在起哄。 越是这时候,只要旁人一拱火,就越容易不管不顾地跳进坑里。 燕明庭见赵夜阑明显决定赌一把的神情,有些好奇他还会拿出什么东西来押注,谁知下一刻,赵夜阑十分自然地把他手里的佩剑夺过去,往桌上一放,豪气道:“大。” 燕明庭:“……” “你这剑值不值钱啊。”有人质疑。 “这剑乃燕明庭燕将军常年佩戴的物件,你说值不值钱?”赵夜阑道。 闻言,众人一惊,纷纷从赌桌上挪开视线,看向他旁边身姿挺拔的男人,越看越觉得器宇轩昂,自带威严。 “可是传闻中,燕将军不是相貌丑陋吗?这位兄台,怎么看都不像是……” “就是就是,我以前就听说燕将军肥头大耳。” “你在糊弄我们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庄家却提议拿剑去问问上头的人,赵夜阑点头同意。 约莫一刻钟后,庄家返回,拱手道:“确实是大将军的佩剑。”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一时竟不知该先惊讶于燕将军竟然生得这般英姿飒飒、潇洒不群,还是惊讶于燕将军居然也来和他们一起赌博了? “等等,如果他是燕将军,那你又是谁?”有人问道。 此话一出,吵闹的赌坊有一瞬间的安静——试问燕大将军在这新婚第二天,会陪着哪个男人一起来赌坊,还甘愿立在身旁,献出佩剑呢? 众人心里头都冒出了一个答案,神情各异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