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跳起来一步冲过去:怎么了?”话犹未了,只觉得胳膊上一疼,忍不住哎呀一声,急转身往后一看,十几步外却有两个锦衣少年,带着一群小厮站在那里。其中年纪较小的一个穿着杏huáng箭袖,手里拿着一把弹弓,正冲着她们嬉笑。 这是哪家的纨绔跑出来随便拿弹弓打人!绮年顾不上多想,先问连波:可伤着哪里了?” 连波并未被打中,只是刚才一枚弹丸擦身而过,击中了她头上树枝,将她吓了一跳。见绮年问,正待说自己无事,嗖地又一枚弹丸打过来,却险些打中她的发髻。 绮年大怒,回头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随便拿弹弓打人,难道没有家教么?”说着便挽起连波,又招呼知霏和冷玉如,我们走。” 这两个少年身上的衣服、头上的镶玉累丝金冠都十分名贵,显见身份不低。虽则吴家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但京中勋贵太多,万一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就不好了。何况她们只是几个姑娘,若跟这些纨绔子弟起了冲突,少不得还要带累自己的名声。 只是她要退让,那杏huáng衣裳的少年却不肯罢休,反而一扬弹弓叫起来:站住!你是什么人,竟敢教训小爷!” 绮年当然不会站住,丫鬟嬷嬷们也一拥而上,簇拥着她们就要走。那少年顿时bào躁起来,叫小厮们:给我拦下!” 几个小厮自也看出这几个女子衣饰华贵,必然不是普通人家,若是万一惹到了贵人,两位小公子不会有啥事,还不是下人倒霉?当下支支吾吾,虽然不敢劝,却是谁也不当真上去拦。 那少年更加恼怒,索性一拉弹弓,嗖地又打出一枚弹丸,却是对着绮年去的。绮年随手把身边的如燕一推,自己侧迈一步,就躲了过去。少年见自己的弹子竟然轻轻松松就被闪开,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索性拉开弹弓对着绮年乱打起来。 他其实只十岁,弹弓既软,准头也不足,二十步之外就she不中目标。何况这是在杏花林里,绮年推开了别人,按住自己头上的帷帽,只在杏树之间略加躲闪,那些弹子就没一枚能she中她的。气得少年不住地喝骂,只把一囊弹子都快打光了,也没打中绮年。 旁边一直抱着手臂看着的少年比他大个两三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宝蓝色箭袖,神色有几分yīn沉。这时候伸手拿过弟弟手里的弹弓:笨蛋!”自己曳开皮条,填进了一颗弹丸。看他慢条斯理的动作,就比他弟弟稳当了很多。 绮年一看不妙,立刻闪到一棵树后面。蓝衣少年嗤地一笑,扬了扬弹弓:你不出来,我就she其他人。我看她们有没有你这么会躲。” 你妹!绮年肚里暗骂,但看如鹂已经悄悄脱离了大部队跑了,料想是去找人来救,心里稍微放松一点,慢慢从树后面走出来:这位公子,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却随便就拿弹弓打人,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敢这么猖狂,肯定还是有点身份的。当今皇上的三个儿子最小的也十四了,所以他们肯定不是皇子。昀郡王府的儿子最小的十五,也对不上号。恒山伯和承恩伯府的儿子们年纪更长……还有哪家勋贵之家有这个年龄的儿孙呢?绮年开始后悔没有好好打听京中勋贵们的资料。 蓝衣少年哼了一声:你方才口出不逊,我就要教训你!” 似乎是令弟先用弹弓打我们的吧?公子是不是颠倒了因果?” 蓝衣少年倒有点语塞,huáng衣少年马上叫起来:小爷要打,谁准你躲的?又打不死人。”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逻辑,谁家教出来的熊孩子!绮年肚里暗骂,嘴上却淡淡地说:小公子说得真是轻巧,打不死人也会打疼人呢,若是小公子身上挨我一枚弹子,只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huáng衣少年立刻竖起了眉毛:你敢打小爷?” 蓝衣少年却嗤笑了起来:就是让你打,你打得中吗?难道你还会玩弹弓?” 绮年一心只想拖延时间,闻言轻笑道:若是我会,小公子难道就让我打吗?” 蓝衣少年一怔,上下审视她几眼:你当真会用弹弓?” 绮年耸耸肩:小公子又不会让我打,会不会用又怎样?” huáng衣少年经不住激,一拍胸脯:你要是能打中我,就让你们走!” 谁敢打你?打中了还不更麻烦?绮年吐着槽,向蓝衣少年道:我自然是不敢打小公子的,不过打这枝头的杏花却不难。若是我能打中这枝头杏花,小公子可让我们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