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个姿势躺了多久。 江衡稍稍收力,裴允便顺着手臂进入他的怀里。 他搂着柔软的身子,一夜的空白很好地被填满,心情瞬间明亮。 那头江母絮絮叨叨又说了一大堆细枝末节,江衡眯着眼睛默默又打了几个哈欠。 “——所以啊,该操心的我都弄完了,现在你就两件事儿。一呢,是给我一份宾客名单,就是你周围的圈子,亲戚那些我和你爸也都整理好了。这第二嘛……”江母笑了下,“之前你说让咱们早点抱上孙子,还记得吧?” 江衡眼睛一睁,不要脸不要皮,非常镇定地说:“哦,不记得了。” “……啥?”江母以为耳朵听岔。 “困呢,快到上班起chuáng的点儿了,让我再眯一会儿,挂了啊,妈。” 丢开手机,江衡侧身,将依旧沉睡的裴允揉进了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老婆香香软软,他才不要什么孩子来跟自己抢呢。 往后说,往后说。 三年抱俩什么的,拜拜了您嘞! 过河拆桥的江衡,搂着香喷喷的老婆,心态超稳。 第62章 chapter62 完结章 早上江母一通电话倒是提醒了江衡, 这天下班时他提前问了裴允,得知她正巧不用加班,便去接她下班,路上就说起婚礼宾客名单的事。 “这么快啊?” 裴允听到其他都定好了, 忽然有了即将结婚的真实感, 听江衡提江母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工作太忙, 一点儿忙也没帮上,也很感激江母。 她感慨着:“伯母人真好。” 江衡哈哈一笑,没告诉她江母为何这么积极, 更没提自己鸽了亲妈的事。 “就一个宝贝儿子,她当然积极。”他厚着脸皮这样说。 “周末有空,咱们在家自己做饭招待伯父伯母吧, 更有诚意, 我现在打下手可熟练了。”裴允忽然想起什么,“只是……我是不是该改口叫爸爸妈妈了呢。” 这四个字,她说得有点慢,有点艰涩。太久没这样叫过了。 江衡摇头一笑:“诶不用,等婚礼拿了改口红包再说,哪能白白改口。” 裴允抿唇:“好,听你的。” 晚餐之后, 裴安去赴语言学校同学的邀约,对方也是打算出国去申请高中, 和裴安一样,对计算机痴迷。 江衡得知对方是个女孩,打趣道:“小舅子长大了,不错不错。” 裴安梗着红脖子告状:“姐姐,你听姐夫说什么啊。我、我就是去人家家里玩一玩,一起编个小游戏。人家爸妈都在呢。” “好啦,你去洗碗。”裴允拍了拍江衡,转头给裴安整理衣领,叮嘱道,“天凉了,小心风。晚上结束了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嘞。” 裴安屁颠屁颠提着电脑包出了门。 她在玄关笑着看裴安走了,才去厨房,接着把江衡洗过的碗碟在水龙头下冲洗。 江衡一边洗一边递给她,笑着说:“小舅子开窍真早啊。” 裴允也笑:“小安十六岁了,即使真喜欢人家女孩子,也不早了。是你开窍晚。” 江衡丢下手里的碗,随便把手就着清水冲了冲,抱着她飞快在脸颊落下一吻。 “早晚有什么关系,我效率高!” …… 书房。 裴允和江衡一人坐一边,对比着手机通讯录,在旁边的纸上列名单。 裴允一个一个地看,思考得很认真。 江衡不时偷瞄一眼她。 啊,老婆鼻子真漂亮,低着头写字的姿势真好看…… 离开中学校园好多年的江衡,就这样看着她,体会到了校园恋情的美好。 裴允面色平静,忽然眉心微微地皱了下。 “怎么?”江衡起身,搬椅子到她身旁坐下。 视线落到手机屏幕上,看见了邵琪琪的名字。 江衡拧起眉:“你要请她?” 裴允迟疑道:“不……” “哦。”江衡松一口气。 “她……她拉黑了我微信……” 裴允小声说,语气别扭,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拉黑,完全摸不着头脑。起初她还不知道,上次想感谢邵琪琪送的银耳,发消息显示拒收。 “哈?”江衡被气笑了,一时嘴快,“她还有脸拉黑你?” “有脸拉黑我?……江衡,这是什么意思?”裴允扭头,认真地看着他。 江衡眼神虚虚游走:“我随口一说……” “江衡,你知道原因是不是?”裴允口吻认真,“告诉我吧,我不想莫名其妙被拉黑。” 毕竟,被人拉黑很让人受伤。 被那样认真的目光注视,江衡下了决心,看着她:“好,我说。” “嗯。” 他把来龙去脉言简意赅说了一遍,尽量挑了不那么让裴允难受的叙述方式,怕她太受伤或难过。 “这样啊……”裴允眼神转黯。 她没想到在不为人知的暗处,邵琪琪使了这么多小心思。是了,最开始邵琪琪就说过她是江衡的粉丝,也说过对他的好感,是她大意了,没有放在心上。 但后来,话说开了,邵琪琪知道江衡是她男友,她便想当然以为对方自然会掐了小心思。 却忽视人与人的观念本就不同,是她以己度人了。 江衡见她神色倏然落寞,后悔该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该说实情。如果可以,他希望裴允不要知道女人间这些争奇斗艳的小心思,简简单单,像现在一样就好。 他微倾身,轻轻抱着她:“不怪你,怪我。” “你又没错,怪你什么。” “怪我过分美丽。” 裴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将他推开,弹了下他的脑门儿:“要点脸。” 江衡哎呦一声,捂着额头揉了揉,嘴里嘟囔:“实话也不让人说。这女人也就遇上我,要是搁别的男人啊,指不定就上钩了,你不夸我还打我。” 他转过椅子,背过身去,佯装耍性子。 忽然被人从后搂住,裴允的呼吸和声音落在耳畔,微微发颤。 “其实刚才……回想起来一些细节,我很害怕。谢谢你,江衡。” 江衡极力压住唇畔的笑容,声调平平:“谢我什么。” 环住肩的手收紧。 “谢谢你比我聪明,谢谢你爱我如一。” 他忍不住了,笑了出来,转头捏了捏她的脸颊:“早说了你命好,能有我这样的老公。” 裴允抿唇,点头:“嗯,命好。” 江衡笑了一笑,神色稍稍肃然,正色道:“不过呢,即使我对这些dòng若观火,也无法保证每一次都能识破。如果,”他将裴允的双手握着,拇指抚了抚手背,“如果哪天我犯傻,什么地方让你不舒服,让你吃醋,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感受,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好吗?” “不会的,我相——” “不吃醋就是不爱我!” “信你”俩字,被江衡的话飞快一堵,裴允默默咽了回去。 她想了想,说:“吃醋可以,说多了也让你心烦啊,所以懂事一点——” 他摇头:“懂事是受委屈的同义词。” 裴允的话又被江衡堵了回去。 江衡仍握着她的双手,抬头,gān净的双眸认认真真地望着她。 “我知道,人在世上哪儿能没有委屈,在单位会有糟心事,工作上的、人际关系上的,在家里,亲戚邻里之间的,可是,”他停顿了一下,嗓音gāngān净净,“可是我希望,至少在爱情这一项,能让彼此不要受半点委屈,简单纯粹,没有伤心委屈的独角戏,也不要有猜疑。” 他低头,将裴允的双手合在手心,微微合拢,温柔又虔诚,仿佛捧着一件圣物。 裴允心口酸胀,正要开口,又听他说:“所以,答应我,在我身边,不要懂事好吗?” 不要懂事好吗? 不要懂事好吗? 不要懂事好吗? 裴允闭上眼,仿若置身在八岁时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