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辰子戚一直都记得这个兄弟,时常叫人给他带点吃的、用的过去。 “小七?”在辰子戚转过头来的瞬间,辰子墨已经认出了来人,丢下羊群快步走了过来。 辰子戚翻身下马,跳上田埂抬脚迎了上去,抓住黑蛋的胳膊仔细瞧,“你怎么跑到这里放羊来了?” 辰子墨有些不知所措地在羊皮坎肩上蹭了蹭掌心,他在南浔的事,没有跟辰子戚说过,这个从小就主意多脾气差的弟弟,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抬头看看跟着辰子戚一起来的男人,又看看眼中精光熠熠的辰子戚,深吸一口气道:“我是此处驻军的将领。” 此处?将领? 辰子戚有些愣怔,这里是南浔营,黑蛋的封地在露城,他怎么能是南浔的将领? “三年前,老二去了趟露城,找我商谈……”辰子墨抿唇,跟着辰子戚慢慢走出田埂,跟站在路边的丹漪见礼,“凤王,唔……” 话说一半,辰子墨突然停了下来,捂住胸口半晌没说话。 “怎么了?”辰子戚眉头一跳,斜侧一步将丹漪和黑蛋隔开,黑蛋的神色果然慢慢好转。看来是中蛊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不妨事。”辰子墨缓过劲来,勉强笑了笑,胸口的疼痛将他瞬间从兄弟相见的喜悦中拉了回来。 三年前,辰子坚去剑阳见了辰子戚,之后便又去了露城。老二这人,不管真心假意,拉拢人的时候总会让人难以拒绝。他见露城荒凉,便提出给辰子墨找份营生。这份所谓的营生,就是到南浔营来做将军。不知道老二使了什么手段,天德帝竟然真的同意了。 一路往大营走着,辰子戚默不作声地听辰子墨讲述这些年的事,跟丹漪对视一眼。他这个便宜哥哥,不会说谎,这些话大部分是真的,只有一点他没有说,天德帝同意并非是因为老二的手段,而是他给辰子墨下了蛊。 两人各怀心思地步入大营,黑蛋在这里的威望很高,一路上遇到的卫兵统统低头行礼、口称将军。 军营中央便是演武场,十分宽广的一片平地,可以容纳至少三万人。 穿着统一兵服的士兵,手持长矛,跟着统领的手势操练。 “杀杀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彻九霄,一步三刺,回枪再刺,坚定的步伐扬起地上的沙尘,使得整个演武场笼罩在一片黄蒙蒙的扬沙中。 辰子戚驻足,大章竟还有这般训练有素的军队,着实罕见,转头看看身边似乎更黑了的黑蛋,心生敬佩,“这些,都是你练的兵?”觉得这些劈砍挥刺的招式有些眼熟,似乎是《开天集》里招式的简化。 辰子墨点点头,却丝毫没有向将士们解释新元帅的意思,带着辰子戚去了中军帐。 “将军。”账外守着两名卫兵,身着整齐的铠甲。 “羊在田里,你们两个去看着点。”辰子墨示意两人去地里放羊,两人领命而去,军帐周围便没有了守卫。 入得帐中,辰子墨端起茶壶,咕嘟咕嘟灌了一口。摆设简陋的军帐里,那一只甜白瓷的茶壶与周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辰子戚拿过那茶壶把玩,轻嗅了一口,君山银叶的味道扑鼻而来,“多年未饮,这茶还真叫人怀念。” 辰子墨一愣,劈手夺过茶壶,“你喝过这个茶?” 这茶,因是养蛊的药茶,其实与真正的君山银叶味道不甚相同。 “将军不与我验符吗?”辰子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拿出袖中的半片龙犀,淡笑着说道。 辰子墨根本没看那龙犀一眼,在原地转来转去,跺跺脚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不是跟他俩都不来往了吗?为何要往这泥潭里跳?” 丹漪一直在掌心流转的内力,缓缓收了回去。黑蛋还不知道,因为他这一句气恼关心的话,才险险从凤凰爪子底下捡回了一条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辰子戚眼中的笑终于真诚了几分,“你中蛊了?” “哎!”辰子墨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生闷气。 辰子戚跟丹漪咬耳朵,“黑蛋变成虫蛋了,咱给治治吧。” 丹漪动了动被热气呼痒的耳朵,转过来跟他说,“叫乌不见来吃虫。” “他能行?” “肯定没我行,但我不能给他治啊。” 辰子戚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治虫要亲亲的,当然不能让自家小红鸟去亲别人了! 辰子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我能听见。”他好歹也是有十几年内力的人了,这种程度的悄悄话还离得这么近,听得一清二楚好吗! “咳……”气氛一时有点尴尬,辰子戚摸摸鼻子,干咳一声道,“那什么,咱们出去合符点将吧。” 两块龙犀,在所有将士面前合二为一,名为合符,传承自上古时期的合虎符、统三军。不过这龙犀没有虎符那般厉害,虎符可以统帅天下兵马,一块龙犀只能调动这一支军队。 看了南浔军的面貌,辰子戚再次确定,天德帝这个毁灭江湖的计划多年前就开始筹谋了。这支军队,是有粮饷的,军中将士轮流下地干活,一天干活一天操练,种地、练兵两不误。辰子墨的功法,本就是偏重于外家功法,斧劈刀砍,简化之后很适合练兵。 好虽好,也有欠缺之处。辰子墨不懂排兵布阵,所以这是一支武功招式上乘但不会阵法的军队。 想要攻下极阳宗,趁着虫患未除之时是最合适的,既然这支军队不必重新操练,只消学一下布阵便可出征。时间紧迫,辰子戚在仔细研究了极阳宗的地形之后,决定只学两个阵,大阵名为“八门锁金阵”,小阵名为“二龙出水阵”。这是他为了训练追魂,特意跟蓝江雪学的奇门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