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脸色难看,抬手又是一巴掌挥来。 这次她没能得逞,被萧煜宗牢牢擒住了手腕。 他抱她在怀,抓着她的手腕,眼里却没有一丝狠厉肃杀,竟只有从未见过的温和。 严绯瑶并不领情,她气的眼睛都红了,嘴里腥甜的血更是提醒着她刚刚的羞辱。 她愤愤的别过头去,往刚才夏侯文婧与人私会的竹林旁看去。 却只见夜风拂过,树影静默,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人呢?”严绯瑶又惊又怒。 “已经走了。”萧煜宗低声回应,“在你想动手的时候。” “你……”严绯瑶咬着下唇,在嫣红的唇瓣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王爷真是……太卑鄙了!” 萧煜宗挑了挑眉,“卑鄙?” 他忽然一松手,放开了她的纤腰。 房顶上,她站立不稳,脚下一滑! 她大惊之下,猛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主动贴近了他。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严绯瑶愤怒又委屈!这混蛋! “看见了么?叫你被逼无奈,主动投怀送抱,这才叫卑鄙。”萧煜宗低声解释,“而刚刚,我主动为之,乃是诚心诚意,有何卑鄙?” 严绯瑶又气又急,打不过他,也说不过他,完全受制于人…… 她忽然放开胆子,哑着声音质问,“何为诚心诚意?王爷是喜欢我吗?是要娶我为妻吗?” 萧煜宗被她问的一愣…… 喜欢吗? 娶妻? 他似乎从来没想过…… “如若不是,王爷此举不过是亵玩、调戏,是侮辱!有什么诚意可言?”严绯瑶冷声问道。 “本王,可以娶你。”萧煜宗轻轻的,试探般说出这么一句,他自己从来都没想过的话。 话一出口,他心里却一阵的轻松快意。 好似他整颗沉重,带着枷锁的心,都忽而轻盈了,飘飘上腾。 “可以、娶我?”严绯瑶的神色却愈发冰冷,“王爷的文辞学得不好啊,难倒不知‘可以’跟‘想要’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吗?” 她在房顶上找准了位置,站稳的脚步,猛地推在萧煜宗肩头,脱身逃出他的怀抱。 夜风立时从两人中间穿行而过,原本紧贴在一起的温暖之处,一时间格外冰冷。 “王爷根本就不喜欢我,可以娶我,不过是因为我对王爷有用罢了!王爷看上的,不过是我能为王爷解毒、续命!” 严绯瑶冷笑连连,一时间全然不知害怕,言语越发的犀利。 “你根本就是自私自利,根本就不配谈喜欢!喜欢是什么?是在乎!是尊重!是平等、甘愿!而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你一直在戏弄我!把我当做你手里的玩物!” 她咬牙切齿,月光下的小脸儿,涨的青紫,一派狰狞。 “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 她说完,气喘吁吁,如同跑了几公里。 萧煜宗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胸膛起起伏伏……他眼里的火光一点点熄灭。 “沈然,送她回去。” 躲在远处,摒气静声的沈然翻身而来,落在屋顶上。 沈然挠挠头,看着不久之前,似乎还温情蜜意的两个人……他有点儿不知所措。 其实他看的出来,王爷是在乎这个女孩子的,也尊重她的决定……否则王爷怎么会冒这样大的风险,趁夜潜入夏侯府,来探望她? 王爷若真是像她说的那般自私,一道令下,让严家把她打包送去王府,不就成了?严家敢说半个不字? 但王爷从小的生活环境,不允许他表露真情……他所有的真情都会被斩草除根,他所有的心软都会被捅上刀子。 一个将真心封闭太久的人……也许已经忘了该怎么表达自己。 “严小姐?”沈然小心翼翼的上前。 严绯瑶却咬着牙,一脸倔强的自己顺着房檐往下爬。 她动作笨拙,蹬着瓦片,脚下一滑…… 沈然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好在她手猛地一扒拉,抠住了一旁的屋瓦。 沈然为难的看看她,又看向自家王爷。 楚王爷先前已经松缓的神色,此时又恢复了沉寂,看不到波澜。仿佛一池湖水,已经冷冻结冰。 “真蠢。”王爷眉头微蹙,忽然翻身而起,一把提着她的肩头,将她抓了起来。 沈然肩上猛地一沉——王爷把那女孩子给扔在了他肩膀上。 “扛回去。”王爷吩咐。 沈然赶忙扛着人往来时的小院儿里去,一路他都在琢磨,王爷那句真蠢,究竟是说这个险些滑下房顶的女孩子?还是在说一直不知如何下手的他? 回到夏侯文婧的院子里,沈然轻声轻脚的放下了严绯瑶。 严绯瑶板着脸,抿着嘴,一言不发。 沈然四下观察了一下,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已经歇了。 刚刚在外院幽会男子的夏侯文婧,似乎已经先一步回来安歇了,她的屋子里没有亮灯,也没有动静。 “回去吧,告辞。”沈然朝严绯瑶拱了拱手,身形一晃,就隐匿在夜色之中。 恍惚有一阵风过,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 严绯瑶低头嗅了嗅自己,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经久不散。 她心头闷闷的,异常别扭。可仔细回忆,她又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更没有说错什么。 她提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屋子安安静静。 她反手正要关门的时候——却心头大骇! 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对! 她出门的时候是走了窗户,她的门应该是朝里插着的! 然而现在……门竟然轻轻一推,就开了! 一股子凉意,从腿肚子蹿到了头顶。 她的屋子里进人了? 严绯瑶大惊之下,提步想退出门去。 却听“吱呀”一声,门自己关上了! 咣当——还上了门闩! 严绯瑶僵立在原地,气血逆流!谁进了她的屋子? 呲啦一声,有人划亮了火绒,点燃了桌上的灯烛。 昏黄的烛光摇曳,照亮了桌旁那人的脸。 “三更半夜,严小姐不睡觉,去哪儿了?”坐在桌旁的人,缓缓开口。 严绯瑶砰砰急跳的心,在看清楚对方的脸之后,渐渐平复下来,“夏侯小姐,这么晚了,也没睡啊?” “我在自己家里,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还需要向严小姐请示吗?”夏侯文婧脸色清冷,目光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