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似是全然不知道他的动作神态,随意地挥了挥手。 乌有兰微笑着退下,轻轻阖上门,却将刚刚摸过思君头发又拂过她衣服的那只手伸到唇前,轻轻一吻。 “泊蕤王是吗?呵……”一转眼,他的眼神冰冷如霜。 正在这时屋里突然传出思君的一声呼唤。 “不要忘记准备衣服礼物。” 乌有兰温声道:“公主殿下且放心,我早已安排好了。” 他抬起手轻轻弹了弹流泻于廊子里的光线。 思君暗暗皱眉,手指不自禁地按在眼角处。 “越歌是哪里不舒服吗?”嬴浦探着身子关怀地询问,“难道是眼睛又出问题了?” 思君摇头道:“只是被泊蕤王的光彩所感,想来这般英雄我无缘得见,到真是可惜。” 坐在思君对面的泊蕤王黑尔鹿举杯大笑道:“若是清河公主殿下嫁给了我,等眼睛好了,就能天天见着了。” 思君抿唇一笑,“到时候却不知是不是远香近臭了。” 黑尔鹿举杯的手一顿,继而哈哈大笑,满场宴会就只听这一人张狂的笑声。 嬴思君侧了侧身子,轻声道:“还有什么?” 乌有兰拎着酒壶,一边为其倒酒,一边低头道:“他身后有一壮硕汉子,估计是他们境内的勇士,还有一人……”他擎着杯子,凑到思君嘴边,思君嘴角一弯,一饮而尽。 “那人面目和善,周身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般才真正引起我的怀疑。” 思君不动声色地摸了摸他的手,乌有兰眉梢眼角净是喜色,快速道:“我怀疑那人是易容的。” “清河公主殿下果然如传闻一般啊!”一个粗壮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个勇士。”乌有兰抬眼看了那人一眼,那名勇士背后莫名一凉。 “泊蕤王可喜欢朕特为你准备的宴会?”嬴浦笑着对黑尔鹿道。 “宴是好宴,酒是好酒,公主殿下的美自然也是名不虚传的!”黑尔鹿捏着杯口,剑眉一挑,大声道。 嬴浦眉毛微蹙,萧涉水却直接拍案而起,“大胆!” 黑尔鹿满不在乎地瞥了他一眼,似是根本没有将他这个人放在眼里。 “不知道河间王殿下这么生气是为了什么?”黑尔鹿双手抱臂,冷冷道。 “泊蕤王……” 黑尔鹿直接打断嬴浦的话道:“皇帝!你任这个冲着我大呼小叫是要挑起战争吗?” 嬴浦简直要被气笑了,眼中冷冷地朝着他甩刀子,笑道:“哈哈,泊蕤王这是在威胁朕吗?” 黑尔鹿挑眉摊手道:“这可不是,只是本王对清河公主殿下的拳拳爱意难道皇帝也要刻意为难?” 几人唇枪舌战毫不相让,思君却淡定地抿着酒,朝身后的乌有兰道:“真是想不到这一个番邦草莽王竟能说出这么多文绉绉的话。” 乌有兰垂着眼,将自己的脸隐藏在灯下黑暗处,“如果不是颇有一番能歹,又哪里能吃了雄心豹子但竟敢来求娶殿下。” 思君摆手笑道:“别说的我好想很吓人似的。” 他亦微笑道:“若是殿下吓人那整个天下也就没有女人了。” 她将耳边的一缕头发捋到而后,手指又忍不住摸了摸遮着眼睛的物件,叹了一口气,朗声道:“说起来我已然盛年不在,双眼已盲,泊蕤王这般盛世凌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否明明白白告之于我?” 哀兵之策。 乌有兰放下酒壶,眼风扫过众人。 “公主殿下也太妄自菲薄了吧,相比rǔ臭未gān的某些人……”泊蕤王眼神滑过众人,重新汇在思君身上,“当年公主殿下血染长剑的风采真是令本王钦佩不已。” 嬴思君苦笑着摇摇头,“清河公主并非往日的清河公主了,这样的场景您怕是永远也看不见了。” “皇上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 嬴浦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嬴思君这个威胁,这个王朝虽然内有河间王蠢蠢欲动,外有泊蕤虎视眈眈,可是对他的社稷威胁最大的反倒是当初的功臣。 “本王一直以为公主是鹰,而不是养在笼子里的家雀!”黑尔鹿大叫道。 嬴思君一愣,头脑中某种屏障突然猛烈地震动起来,她死死抓着桌沿,qiáng忍着疼痛温声道:“可是,现在的清河公主只愿天下太平。” 黑尔鹿的剑眉蹙起,冷冽带着杀意的目光直接落在思君身后的乌有兰身上,接到他的目光,乌有兰直起背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两人一番眼神jiāo涉,嬴浦却突然道:“泊蕤王不知道吧,这位可是清河公主重要的谋士,可是清河最为信任的人。” 思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最信任的人?”黑尔鹿的眼神越来越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