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暴风雨的前夕

    “大人，能不能劳烦挪一下贵臀，来帮忙整理一下。”

    看到林子文又从文房里抱出了一堆的文案，在桌上一放，在空气中瞬间飘起了一片尘埃，莫桃夭不禁直蹙眉。

    过往桃源县的县令都是不办案的吗？文书档案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更过分的是还有一堆未处理的案卷，这里只是一小部分，若是要全部整理，这得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桃夭，还是让大人休息吧，等我们整理好，倒有的是时间让大人空闲不得。”林子文儒雅的说道，但语气中有了一丝幸灾乐祸。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莫桃夭二人也是有了不少了解，性子也是开朗许多，每日见莫桃夭与绍离之间的斗嘴，也填了不少乐趣。

    每次看到莫桃夭最后都是气鼓鼓的说不出话，他的心中有满足也有酸意。

    三人之间就是以这种诡异但又平常的方式相处着。

    见到林子文开口，绍离眼中扬起一抹笑意，这世上聪明人虽难得，但更难得的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鬼才，这林子文倒是一个。

    “本官知道子文满腹经纶，对一些事上处理的也是得心应手。本官思虑片刻后决定，子文你就随本官一起看完这些文书吧。”

    说完又看向一边偷笑的莫桃夭，扬起狐狸般的笑意。

    原本暗笑林子文也被坑进去的莫桃夭，在看见绍离的视线后不由的一抖，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绍离薄唇轻启，“夭夭在一些案子上也有独特的见解，也一起留下来帮着本官。”

    莫桃夭不由嘴角一抽，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一僵，她就知道如此。

    这一个月来，她总是被绍离以各种理由留在衙门，回莫府的日子少的可怜，虽然他不阻止她回去看陆双双，但每次看完就必定要回衙门。

    虽不知他在打些什么主意，但陆双双竟然默许她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大人真是看得起我。”莫桃夭皮笑肉不笑的道。

    绍离回以一笑，“夭夭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想必子文也是这么觉得。”

    听闻此话，莫桃夭瞪向一边默不作声，但嘴角微扬的林子文。不禁暗暗咬牙，原本犹如谪仙不问世俗的书生，现在也会幸灾乐祸了，真是近墨者黑，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此刻，莫桃夭也忘了她也是绍离的属下之一。

    暖阳微醺，清闲而又平淡的一个下午，在三人的打闹与忙碌下和平度过。

    月凉如水，凉风凄凄，五月天虽没有那么冷了，但夜间还是带着一丝凉意。

    一如往常，莫桃夭呆在院子里等着“召”的到来。留在衙门的唯一好处就是她不必再躲躲藏藏着学武，女子忌讳舞刀弄枪，认为这是不雅之举。

    那些大家闺秀出门都有随身侍卫，但在莫桃夭眼中，求人不如求己。

    一阵风刮过，在“召”一个月的训练下，莫桃夭领悟能力飞速，此刻她已经可以感觉到绍离身边的暗卫。可惜的是，她却从未有过一次发觉“召”的存在。

    只有在“召”刻意下，她才能发现他。

    眼前的男子一如既往的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阴冷的面具，唯独留出那双冷漠全无感情的双眸。

    对他微微行了一礼，对于这位良师益友，莫桃夭是尊敬的，也是感激的。

    一个月的训练下，她已经成功的凝结内力，同时，她的轻功虽说不上踏水无痕，但也可以轻轻松松的飞檐走壁。

    练轻功时，她曾无数次跌落，摔了一身伤，但她还是爬起来了。“召”一直默默注视着，并未上前相救，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没有人可以在你一次次跌倒后将你扶起，也没有人会陪在你身边，帮着你一辈子，你只能学会靠着自己一步步走下去，哪怕摔的头破血流，也要将这一条充满坎坷，充满荆棘的人生之路走完。

    “这一个月来，你的轻功已经学的不错。今日，我便教你剑术。作为暗卫，会的不能仅是暗中作战，哪怕你被主子拿到明面上，也要具有独当一面的实力！”

    男子沙哑的声音传出，话语中带有一丝沉重。莫桃夭只是单纯的以为对方是想到了身为暗卫的命运，却不知对方却是在为她忧心。

    绍离眸色深深，他并不想教她，他愿意一辈子都守着她，护着她，学剑者必先自伤，只有伤了无数次后，剑才能随着心意伤人。可是他很清楚眼前这女子的性子，虽然她瘦小，但她却有一颗强大的心，她不愿成为菟丝草，只能依靠他。

    “此剑我只舞一次，你且看好。”

    男子抽出腰间长剑，剑身“铮”的一声轻鸣，听此声音就知道这是一把绝世好剑。

    男子飞身于一树下，扫起一地落花，落花纷纷，剑气凌凌，树枝晃晃，人影稀稀。只见男子在落花中上下翻飞，剑气卷起，空气中剑的铮鸣不断，一点一刺，都带着内劲。

    微风拂过，吹乱了女子一头青丝，女子却并不自知，她沉湎于男子的一招一式当中。虽然她看不起她的脸，可此时，她却觉得他绝世风华，潇洒恣意。

    此情此景，深深的印在莫桃夭的脑海中，哪怕多年以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已成定局。她还会时时想起那一夜，庭院门前，那名舞剑男子。

    舞毕，绍离淡然收剑，呼吸并没有一丝紊乱。鬓角的发丝随着轻风飞舞，宛若世外高人。

    “如何？”注音到莫桃夭专注的神情，绍离淡淡出声。

    莫桃夭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记了有十之七八。”

    “你已是不错，这一套剑法若是换个人来看，恐怕连其中的一半也记不清。”绍离赞赏的点头，不得不说，莫桃夭的领悟天赋确实要远胜他人。

    “此剑太重，你先尝试用木剑。”见莫桃夭盯着他手中的剑，绍离浅笑摇头，将剑收回了剑鞘。

    莫桃夭不由的一撇嘴角，她就是觊觎男子手上的绝世好剑，只可惜人家并不同意。

    无比无奈的接过男子手中的剑，正了正脸色，提剑欲开始尝试，却被男子一声呼住。

    “先把这个系于手腕上。”绍离取出一麻布包，递于莫桃夭面前。

    愣愣接过男子手中的东西，只觉得手上一沉，想必这就是负重吧。

    “为了防止你到时候拿剑不适应，就先用这个。”

    待装好一切，莫桃夭开始学着“召”之前的动作开始一招一式的学习。

    习惯了匕首再用长剑并不容易，莫桃夭不知被木剑戳了几次后，才开始慢慢步入正轨。

    此刻莫桃夭才感叹“召”的未雨绸缪，若是此刻她手中的是真剑，恐怕身上早已到处是窟窿，鲜血如注。

    这一夜对于莫桃夭来说并不漫长，甚至时间匆匆，却毫无知觉。只是尝试了一次又一次。

    只是这一夜却夺去了一名花季少女的漫长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