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训练扬起的沙尘让人的心情多少有些沉闷,蒋校长在操场上巡视,襄湘如狗腿子般跟在一旁寸步不离。这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顶上的日头热辣辣的,襄湘觉得自己脸上的皮肤都快晒熟了,肚子空空的,饥饿的感觉让人有些头昏目眩。四支队伍从早上6点钟一直训练到现在,有人支撑不住了,在队伍中歪倒,被身边的同学及时接住。 报告教官,我现在送他去医务室。”一个学生说。 开学(二) 报告教官,我现在送他去医务室。”一个学生说。 王柏龄是当时教授部主任,如果你曾经熟读历史,那么你一定听说过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将军。不过跟他相处过后才知道,这个人有些刚愎自用,襄湘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只听他上前两步朝那几个学员喝道:谁准许你们在队伍里乱动的!宋希濂(1)站好!” 宋希濂就是那个说要送昏倒的同学去医务室的学员,他扶着昏倒的同学有些为难:可是教官,他……” 我让你把他扔在地上,站好。”王柏龄冷冷的说。 那他……” 没用的东西管他做什么?这种连娘们都不如的人还能指望他们上战场,我再说一遍,丢下他站好。” 宋希濂沉默不语,却始终未曾放开昏倒的学生。 好!你有种!居然违抗上级的命令,我警告你,在这里上级的话就是天,让你gān什么你就要gān什么,哪怕我让你吃shi你也得大口的吞了。你们到这里来是来当兵,如果他妈的不合适,就趁早滚出去。” 王柏龄的话很难听,简直像旧式的军阀一样霸道蛮横,huáng埔军校应该是革命的新队伍,如果还像过去那样,那么新的军校办和不办有什么分别呢?襄湘听了皱了皱眉头,扫过那队学员,他们有人义愤填膺双眉紧锁,有人无动于衷见怪不怪,还有人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蒋介石也注意到了,他背着手向那边走去,襄湘见状默默地跟着,学员们见到校长过来了,一些为宋希濂不平的学员纷纷叫住蒋介石。 蒋介石停在宋希濂面前,他甚至没有转身看他,开口就问:煤是黑的还是白的?” 年轻的学员一愣,回答说:煤……自然是黑的。” 哦?那么我说煤是白的。”蒋介石说。 宋希濂脸色一白,他咬了咬牙说:煤,是黑的!” 煤是白的。”蒋介石说。 宋希濂低下了头,似乎有些不太敢正视蒋介石,但是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煤,是黑的。” 大胆!”王柏龄叫嚣道:跪下!” 听到‘跪下’两个字,几乎整只队伍的人都讶异的抬起了头,宋希濂亦是震惊无比,王柏龄却冷冷的说:你没听到我的命令吗?你想被赶走?” 青年无奈,双眼一闭,跪了下来。 蒋介石一语不发,到现在他也没有转身看过那个学员一眼,抬脚就走了。身后王柏龄居高临下的问:煤是黑的还是白的?” 宋希濂没有说话,他闭着眼睛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过了好久他说:煤,是白的。” 队伍中的几个跟他认识的学员一脸痛惜,一个学员甚至高声喊出:煤是黑的!” 王柏龄骂道:住口!你想一起跪着吗?” 襄湘已经跟随蒋介石走远,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他听不到了,只是这时蒋介石忽然问他:小杜啊,你说说刚才这个事情怎么样?” 襄湘吃惊的抬头,这是在问他的意见?心里迅速的转了几下,咱只是个来混饭吃的,气节这种东西小民小户消费不了,留给未来的将军们吧,于是斩钉截铁的开口说:校长的任何决定都有校长的深意,属下从不妄自议论。” 蒋介石‘嗯’了一声,对襄湘的话不做任何评论。 下午,襄湘在训练场上看到了仍然跪在那里的宋希濂,尘土飞扬,他的身影有些模糊。 huáng埔岛上的周围是很空旷的,每当下雨的时候总有种石破天惊的感觉,四面八方chuī来的风在这座岛上游dàng,将西方的一点阳光压成一条缝,直至消失不见,然后瓢泼的大雨肆nüè而下。晚上处理完公务,襄湘在办公室的窗前向外远眺,从他的窗口可以直接望到整个操场,在那个位置上,风雨呼啸中隐约看到几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