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是看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开罗紫玫瑰》,他甚至连台词都要背下来了。 “我似乎找到了我所追求的幸福”。 他又跟着电影里的人虚虚实实走了一趟,最后跟着影片结束前黑白荧幕上的男人唱完这一句,然后脑子里突然接上一句话:你看这多讽刺。 这个念头让他心尖都在跟着打颤,他不要重新开始。 蒋息抬手就关了投影仪,站起来接了杯水,一口气喝完。 焦虑的情绪得到缓解,他揉着眉心下楼了。 到了楼下,已经不见裴崇远的影子。 “走啦走啦。”秦颂笑着说,“找那个大哥?” 蒋息瞥了他一眼,没搭理。 “喝点什么?”秦颂凑过去问。 “不喝了,等会儿去给尾巴买包狗粮就回家。” “今天这么早啊?”秦颂用手肘轻轻怼了他一下,笑着说,“息哥,问你个问题呗。” “说。” “你到底是不是gay啊?”秦颂笑着看他,“我看着像,但又有点儿不像。” 蒋息一边慢慢悠悠地整理架子上的酒,一边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啧,别这么看我。”秦颂说,“也不是我非要八卦,就是整天看你这么清心寡欲的,怀疑你可能是个……” “什么?” “出家人。” “……神经。” 秦颂在他旁边笑,笑得那叫一个慡朗。 “真的,你说咱们这么多年,天天来的这些顾客,帅哥美女一抓一把,我怎么就没见过哪个让你动心呢?” “你少琢磨点儿这些没用的。”蒋息整理完架子,转身打开了吧台里面的柜门。 他一眼看见那个长方形的盒子,愣了一下,然后又给关上了。 “没用吗?挺有用的啊。”秦颂说,“实不相瞒,一开始我跟着你来的时候还以为咱要搞那种酒吧,就是gay吧,还幻想着能跟那位年轻貌美的顾客展开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呢!” “没开gay吧不也没耽误你找对象?”蒋息用湿巾擦了把手,走过去打开了衣柜,“我先走了,你自己忙吧。” “啊……又剩我自己!”秦颂趴在吧台一角,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地说,“人家自己很寂寞的!” “寂寞了就看看对面,”蒋息穿好大衣笑他,“望梅止渴吧。” 秦颂嘿嘿地笑:“讨厌!” 系完大衣的扣子,蒋息犹豫了一下,没动里面挂着的那条围巾。 他准备出门,结果听见秦颂说:“对了,息哥,就今天来的那个大哥,你俩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 蒋息回头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啥,就是感觉,”秦颂说,“不过话说回来,他今天套路我呢!” 蒋息眉头一皱,转过了身,脸一下就冷了起来。 “他怎么你了?” “倒也没怎么我,就是套我话,想知道你住哪儿。” 听他这么一说,蒋息松了口气。 刚刚秦颂说裴崇远套路他的时候,蒋息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他的第一反应是裴崇远本性难移,哪怕落魄了也不忘撩拨年轻男孩。 等到秦颂解释清楚,他想的竟然是:还好。 蒋息眉头紧锁地在心里问自己:你在庆幸什么? 在庆幸什么? 蒋息有答案,却不愿意承认,重蹈覆辙的事他绝对不会去做。 “你怎么说的?”蒋息问。 “那我肯定不能告诉他,”秦颂得意地冲他眨眼,“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蒋息笑笑:“忙你的去吧。” 说完,蒋息推门出去了。 今年冬天来得早,而且来势汹汹。 还没到十一月,天已经很冷了。 他站在门口抬手捏住自己的大衣衣领,以免寒风灌进去,走出几步,甚至有些后悔没把那围巾带出来。 他踩着滑溜溜的地面,走到车边,上了车。 车上冷,蒋息琢磨着抽根烟,结果翻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 打火机没找到,却看见靠背跟座椅中间夹着个银色的袖扣,挺隐蔽的,一看就知道是特意塞在那里的。 蒋息不用猜都知道是裴崇远的,就等着他发现呢。 蒋息把那袖扣拿出来,突然想起之前被自己丢掉的那个,冷笑一下,开了车门走下去,毫不留情地丢在了垃圾桶里。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听见声音,蒋息扭头看过去。 斜后方的便利店门口,裴崇远正笑着看他。 蒋息转过来,大大方方地跟他对视,假装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那一对儿袖扣其实不便宜。”裴崇远说,“以前买的,你知道的。” 知道。 裴崇远以前的每一件衣服,甚至每一件衣服上的纽扣长什么样,蒋息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