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探出一只橘色的猫头。 那猫朝里面观望了片刻,随即跃上窗台。 那猫体型甚胖,一下遮住了楚珵手背上的阳光。 它喵了一声,然后极灵巧的绕过窗台上的花瓶,顺着凳子一路跳到楚珵身边。 那猫毫不见外的踩上了楚珵的大腿,然后盘在他腿上准备睡下。 楚珵一只手捏住它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 那猫瞪大了一双猫眼,猫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敢对它如此无礼。 楚珵把猫丢到一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扶住额头,一夜未睡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王爷,取消这门婚事,就是你对我的好了。’ ‘我并不愿意嫁给你’ 怎么会?楚珵强忍悲伤看向远处。 他确实可以不顾玖儿的意愿,将她娶进,可这样她会开心吗? 难道上辈子,终究是他自作多情吗? 不可能啊。 他永远记得新婚时,他和玖儿同坐月下,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说话时,玖儿那么认真的听着,她双手撑着脸颊,眼中只有他。 她偶尔应答,她的声音那么好听,缓缓说来轻轻柔柔。 至少那时候的玖儿是喜欢他的吧? 说到底,是他自己的问题。 楚珵看向自己的手,玖儿若不喜欢他,不会两次相救,是他对玖儿疏于照顾,是他的错。 楚珵揉了一把脸,撑着扶手站了起来,玖儿还活着便最大的幸事,无论如何,他都有补救的机会。 总之,玖儿必须成为他的妻子。 梅山别院。 金玖让喜儿把她爹叫来了书房。 “赵叔,现在有两件事要你去做,第一件,想办法弄来一种可以使人假孕的药,第二件,让人去西林买下一艘船。” 金玖可以说是老赵看着长大的,所以老赵对她很是了解。 她要做的这两件事,第二件老赵可以猜到,她是在为远走江南做准备。 可是第一件是要做什么?难道小姐想假孕推掉与三皇子的婚事?那可是万万要不得,他绝不能看着小姐做如此蠢事。 老赵恳切道:“小姐,无论如何不可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金玖看着他觉得奇怪,她那句话事关名声了? 老赵问:“小姐要那种药做什么?” 金玖这才明白过来,解释道:“赵叔误会了,那药是准备让柳氏吃的。” 哦,原来是准备害人的。 老赵放下心来,“我叫伙计去找,等找到之后,再请示您的意思。” 金玖点头,“麻烦你了赵叔,两件事都要抓紧去办,一旦婚事真的定下来了,我就必须回侯府,到时想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是,我这就叫人去办。” 等老赵离开书房,喜儿才问出心里的疑惑,“小姐,您让柳氏吃那种药做什么?” “当然是害她啊。”金玖来到书架上,抽出最中间一本书的书套,这里面藏着小面额的银票,金玖将它们全部取出来,准备再点一遍。 “可是那药又不是什么毒药,怎么能害到她呢?”喜儿不解。 “直接给她吃毒药,就太便宜她了,我要叫她失去自己最在意的东西,然后落魄死去。” “一个使人假孕的药,有这么厉害的作用?” “这你就不懂了吧喜儿,药要对症下才有用,柳氏这人这辈子最想做的就是将侯府握在手中。”金玖抬头看向旁边的喜儿,“你说,她这样一个人,要通过什么办法,才能达成心愿呢?” 喜儿很努力的想了,可是想不出来,“不知道。” “当然是通过孩子。”金玖解释。“她只要生下一个男婴,再想办法弄死金彦,那她的儿子就能继承侯府了。” 喜儿说:“可世子的名分是皇上定下来的,她就算生下男孩,也没用啊。” “可她不知道。”金玖说,“她不是权贵人家出身,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以为侯府也跟他们家一样,只要是儿子就能继承家业。” 金玖将清点过的银票换了一个地方藏着。 喜儿跟在后面扶着爬高的金玖,“小姐,我还是不懂。就算她假孕了,又能怎么样呢?” “你想想,她这样一个眼见的人,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之后会做什么?” “会做什么?会生下来啊。” 金玖敲了一下喜儿的手臂,“除此之外呢?她是不是还想着为她的儿子铺路?” 喜儿的表情逐渐惊讶,“那她不就会去害世子了嘛!” “对啊。” “小姐!我还以为世子如今变好了,您就不怨他了。” “我是不怨他。”金玖说的非常淡然,“但并不妨碍我算计他啊。 放心,他也不是什么傻子,柳氏要真的动手,绝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她肚子里依仗的还是个假货。” 皇后殿内。 小太监进来禀告,“娘娘,五皇子那边的內侍过来说,五皇子似乎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皇后就知道会这样,“叫太子过去看看吧,人家姑娘不愿意要他,我有什么办法?” “是。”小太监站着没动。 “怎么,还有话要说?” “娘娘,奴才听说,永顺侯府的姑娘跟德妃娘娘很是亲密,娘娘为什么不跟德妃娘娘说说,让她劝劝那位姑娘呢。” 皇后自己没起过这种念头,但如今被提到,她倒是觉得可以试试。 “也罢,他不想我插手他的事情,我却要帮他一帮的。派人去把德妃叫过来。” “是。”小太监这才撤下。 很快,德妃被引进殿内,向皇后行礼后,两人坐下说话。 皇后直言,“皇上想给五皇子定亲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 “臣妾只知道皇上似乎有这个意思。”德妃速来和皇后无仇无怨,两人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不过就这么处着。 因德妃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个性,所以皇后对她一贯有话直说,倒是觉得比跟别人沟通容易些。 “昨日,镇北将军进宫面圣,推脱自己不是金姑娘的父母,无权管她的婚事。”皇后说,“意思谁都懂,分明是金姑娘自己不愿意要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