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太后见众人的目光俱停在璃落的身上,便也说道:“贵妃啊,哀家日前听宫中几个外事女官谈起,才知道你奶奶病了,是吗?” 璃落心里一咯噔,她不问,太后倒主动说了,这样也好,省的她再绕圈子费唾沫。 这样想着,璃落从座位上站起,缓步走到皇帝,太后面前跪下,道:“皇上,太后娘娘,臣妾惶恐,知道万万不该提这请求,只是祖母病重,臣妾实在忧思难安,恳请出宫一趟,看看祖母。” 太后神色微凝道:“哀家还预备备些礼品和宫中好药,让宫中几个太医走一趟的,虽说后妃不可轻易离宫,现在,你这样说,倒也无可厚非,这皇上,你拿个主意吧。” 秦辰道:“宫相对南朝功劳至大,又是朕的丈人,现在宫老夫人病重,朕也好生惦念,这样吧,朕明日与贵妃到右相府走一趟。” 皇帝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吃惊艳羡却又嫉妒。 璃落一直低着头,看不到秦辰的神色,也并不想看,他的声音低沉,此刻听起来倒也不愠不洌,只是她却突然有了种心悸的感觉,强烈的不安战栗把她压得透不过气来,或许这次将计就计用的并不好,只是既然得知宫相所见之人是北朝的左幽王,她就不可能袖手旁观,最重要的是,她还想离开这紫禁城,去外面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再也不要被眼前的人伤害了,经历了这么多,她终于明白了当初苏子清说的话,其实有时候比放弃你的人过得好,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又何须处心积虑的报复。 就在璃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之时,斜对面却传来一道凛冽清丽的声音,不用抬头,璃落也知道这说话之人是谁,除了她名义上的姐姐宫璃茉,还会有谁这样不识眼色的非要插上一脚。 “臣妾参见皇上,太后娘娘,日前臣妾母亲进宫,臣妾也得知了奶奶生病的消息,心中担忧至极,几欲出宫看看,均因想着宫中的规矩,故而一直未向皇上和太后娘娘说明,今日既然妹妹提出了这个请求,那么臣妾便也就势提一提,希望可以沾得妹妹的光,也回去见一见病重的祖母,也不枉她疼爱臣妾一场。”宫璃茉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即将自己的孝心表明了,体现了对宫中规矩的尊重,又处处拉上璃落,以璃落做例子,皇上和太后也不好不给她这个恩典。 “爱妃的一片孝心,朕和太后均十分欣慰,只是爱妃为皇室开枝散叶,劳苦功高,如今怀胎还未到三月,胎息不稳,还是不要四处走动,舟车劳顿的好,此次朕和贵妃一同回府,定会将你的一片孝心告知宫老夫人,你大可放心就是。”秦辰望了眼跪在地上的宫璃茉,连表情都没怎么变,便淡淡的开了口。太后一见皇上都如此说了,便也接着皇上的话,继续道。 “皇上说的有道理,璃妃啊,你如今有孕在身,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没有的也大可以到我这永乐宫来取。”如果说皇上说的话还有商量的余地,那太后便是将话头都堵死了,若是这宫璃茉再不谢恩,便是不识抬举了。 “臣妾谢太后娘娘隆恩,谢皇上关心。”宫璃茉虽然心里不甘,但面上还是掩藏的滴水不漏,一副感动异常的样子,在侍女的扶持下,回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后来的宴食,璃落有些食不知瀡,其实说是家宴,也不过是每人前面放了小榻分开吃食。宴罢,她便领着莫可浣纱等人匆匆离开了永乐宫,那些妃嫔虽一个个笑得花儿般,但暗里看她的眼光,便似要把她戳穿一般,她实在是受用不起。 静静的望着璃落的身影消失在永乐宫的门口,秦辰只是薄唇轻抿,未发一言,她终究还是提出了回府,从和孝公主将那封信交给她的时候,他便从影卫处得到了消息,虽然不是他有意将消息放给她,可是她终究还是知道了消息,他一方面想让她将消息带回,好让这次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一方面却又一点也不想她提出回府省亲的要求,他不想将她卷入这些朝廷的争斗之中,却又放不下这颗最好的棋子,此次秘密来右相府的可是北朝的左幽王,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她是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她不屑于为宫相卖命,却不得不顾北国,这便是他的洛洛。 “皇上驾到。”正在房间里和莫可浣纱商量着逃跑路线的璃落,猛地听到小邓子这与平常有别的高声唱和,心里不禁一抖,真真是越不想见谁这谁就来的越勤。 “臣妾参见皇上。”待众内监宫女行了礼之后,璃落也上前两步微微福了福身,只是还没有拜倒,秦辰便抢先几步将她扶了起来。 “爱妃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猛地听到秦辰这样说,璃落不禁一愣,半晌才微微苦笑了下,原来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他们竟又似回到了最初,他是她的皇上,她是他的爱妃,多么普遍的称呼。 “不知道皇上这么晚过来是?”璃落这样问并不是毫无理由的,自从两人把话摊开来说明白之后,秦辰便不再日日宿在承乾宫,但也不经常去别的妃子处过夜,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在自己的寝宫或是直接留在乾清宫批折子,任谁劝也不行,像今晚这样过来本就没有,璃落更不会以为他是过来宠幸自己。 “朕让赵奇去库房挑了些礼物作你归省之用,明早你遣婢子过来储秀宫拿单子回去,看看可有纰漏之处,或者有什么你想要的,可以加上去。”静静的注视了璃落半晌,秦辰终究还是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声道。 见璃落乖巧的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承乾宫,只惹得承乾宫一众内监宫女疑惑重重,如今宫中据传贵妃已经失宠,昔日敬着她的人也都给起了脸色,承乾宫的吃穿用度也皆不如从前,璃落倒是没什么,只是自己宫中的人在外面却是免不了要受些气的,心里总是不太平衡,今日在太后寝宫长乐宫,皇上给了娘娘面子,众人都以为娘娘这下该是要翻身重新获宠了,果然皇上晚上便过了来,高兴坏了一众宫女太监们,可谁知皇上没待上几分钟便离开了承乾宫,众人又怎能不疑惑呢,望着小邓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璃落只是歉疚的笑了笑,却是莫可浣纱看的最是清楚明白。 入夜时分,储秀宫的西暖阁内,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见着独立在窗前的落寞身影,一撩裙摆,跪了下来,嗓音清浅。 “奴婢浣纱参加皇上。” “起来吧,你此次前去神医谷,究竟有何发现?”淡淡的开口,是一贯清冷的嗓音,窗前的男子却并没有转身。 “回皇上的话,奴婢初到神医谷,由于伤势严重,所以并未出门勘探,直到后来身体略有恢复,才乘人不备,出的门去,神医谷处处都不设防,基本上已被奴婢走过了,只有两处是不准人靠近的,就连谷中众人也是不行。”跪在地上的浣纱从地上缓缓站起,一脸平淡的表情,开口道。 “那是什么地方?缓缓的转身,秦辰凤眸微眯,淡淡的道。 “一处是神医谷住苏子清用来闭关炼药的藏书阁,一处是后山的清华洞,据说布满冰窟,只是除了谷主和他的贴身弟子莫然以外,外人均不得入内。”浣纱轻声答道。 “清华洞?布满冰窟?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值得苏子清如此防备?”喃喃的开口,秦辰的眸色逐渐加深,苏子清其人上次他也见过,他青衣缓带,确实温文儒雅,待璃落也是一片赤诚之心,但观其人倒不像是放不下俗务的,那这洞中所藏之物必不是什么金银珠宝,那究竟会是什么呢,若说是绝世武功神医卷谱之类的也应该收在藏书阁里,定不会放在冰窟之中,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定要放在这冰窟之中,还不让外人看呢?莫非是?脑海中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但秦辰没有再深思下去,这件事情,他还会继续查下去。 低头对着身边垂手而立的浣纱,望着她行动不便的双腿,秦辰竟有了丝歉疚,缓缓的开口,声音也不禁轻柔了几分,“浣纱,此次辛苦你了,你回去吧,切记不要让落落看出什么来。” “是”恭声应道,浣纱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房间,眸中却难掩一片深虑,其实那个清华洞,她乘人不备时,曾偷偷去过,那冰冷的石窟中央,躺着一身白衣的绝世女子,虽然双眼处被一方白绫取代,但她还是清楚的看到了那女子的轮廓,她是主子没错,当时她也吓了一跳,只是细细看来,又觉得哪里不像,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像,她也说不出来,直到从清华洞出来,她的一颗心都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为什么这里会有另一个主子,如果这里的是真的主子,那宫里的又是谁,如果宫里的是真正的主子,那这石窟里躺着的又是谁,她当时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本想着回来定要好好将此事禀明皇上。 可是这一切却都在亲眼看到苏子清以命炼制天香豆蔻时,放弃了,那样一个风采卓然的男子竟只是为了主子信中的只言片语,便将自己的救命良药悉数交给她带回宫中,只因那女子的一句话,这又是怎样的深情,他不让他告诉她,却处处以行动在照看着她,细细想来娘娘真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有公子这样待她。 公子在得知她去了清华洞后,央求她务必不要将此事告知圣上,只因他对娘娘一片真心,却终是不能相守,徒留一生遗憾,洞中的白衣女子不过是他亲手制作的唯一念想,而如果陛下知道这一切,那他唯一的念想便也没有了,时至今日,浣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苏子清的请求,只知道当她望向公子那张深邃的眼眸时,她的心没来由的跳了跳,为了公子的深情,也为了娘娘待她的一片赤诚,皇上虽对她有知遇之恩,可是当被杖责之时,璃落哭着将她藏在身下的那一刻,她已从内心深处将璃落认作了自己的主子,所以凡是对璃落有害的事情,她一概都不会做,而让皇上知道娘娘在宫外与别的男子有私,定也不会轻饶了娘娘,所以她不能犯傻。紧紧的握着拳,任指甲嵌进肉里,浣纱终是将这个消息隐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完毕,一身紫色衣袍的璃落便吩咐莫可前往储秀宫去拿礼单,可转念一想,还是自己去吧,毕竟是要回家,总不好还闹得这样僵,吩咐莫可去将她存在玉净瓶中的白露拿来,一直闹别扭,也没有再去采水,这白露还是许久之前采的,也不知道味道上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这样想着璃落便格外注意了工序手法火候这些微细。亲自煮好之后,方端了茶盏便往储秀宫去了,莫可浣纱见她终于想开了些,心里的担忧也稍稍放下了。 在感情上,女人和男人不同的地方,也许在于,她们总要凭借些东西去表达,男人有时把心思藏得很深,很多时候却是直截了当,也注定了女人受伤的时候往往比男人更疼,因为她们交付时的那种千回百转,七窍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