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河很快取药回来,姬容将瓷盒打开,直接上手用指尖蘸取了透明绿色的药膏抹在沈离音的发红的手背上。 “嘶……” 药膏有些许清凉,沈离音被刺激得忍不住收回手。 “别动。”姬容厉声开口,握着她手腕的手力度又大了几分。 沈离音轻哦一声,唇瓣微抿,不敢再动弹半分。 一旁姬嘉月原本还一脸担忧,这下却不由自主地打量起面前的俩人,她这位一贯疏离冷静的哥哥什么时候对他这太子妃如此上心了? 姬容抹好药,又将凝玉露jiāo给玉烟,吩咐她之后按时给沈离音上药。 “谢谢。” 沈离音微垂着头,低声开口。 姬容看了她一眼,终于松开她的手,道:“以后刚倒的热茶不要拿起来。” “哦。”沈离音暗自撇撇嘴,心说这次明明是意外。 对了,那只猫…… 几个人像是同时想起闯祸的小猫,不约而同朝着疏雨那儿看去,姬容面色沉沉,抬眼转向门外追猫而来的几个宫人,凛声问道:“这猫是哪儿来的?” 最前头那内侍见到太子妃受伤本就吓得腿肚子打颤,现在听见这么一声叱问直接“扑通”跪在了门槛边,磕磕绊绊回道:“禀,禀殿下,奴,奴婢是延庆宫的内侍,这猫,这猫是德妃,德妃娘娘养的……” “德妃?” 姬容低声念着这二字,双目之间没有半分的情绪泄露,他缓步走到门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那几个人,低沉幽冷的声音随之响起:“滚回去告诉德妃,这猫本宫留下了,让她就当这猫死了吧。” “啊?!”内侍猛地抬头,冷汗直直从额间留下,“殿下开恩呐,殿下请开恩!这猫是德妃自进宫来便养在身边的,若是,若是没有带回,奴婢,奴婢怕是活不成了!” 姬容眉头轻蹙,话里已经带着点不耐烦的意味:“那是你自己的事,本宫已经饶你一命。” “奴婢请殿下开恩,请殿下开恩!”内侍咚咚咚地跪在地上猛磕,若不是前头没有门槛拦着,怕是直接上手要抱姬容的大腿了。 “怎么,本宫话说得不明白?” 这最后一句话,姬容的语气已然降至冰点。 安思河见情势不对,赶紧上前斥道:“殿下网开一面已经饶过你冲撞太子妃之罪,还不赶紧滚!” 那内侍这才又记起太子妃受伤的事,心下灰冷,哭着道:“奴,奴婢告退。” 这内侍一看便是没经历过太多事的,安思河皱着眉,回身同姬容道:“奴婢将他们送出去。” 姬容瞥了他一眼,说:“又爱心泛滥了?” 安思河一顿,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去吧。” 姬容说完,转身往桌边走,安思河弯了弯唇角,忙谢恩反身离开。 距离寝殿不远处,那延庆宫的内侍哭着喊着被东宫的人拉扯着往外走,直到身后遥遥一声“慢着”响起。 东宫之中,所有的宫人见了安思河都十分敬重,因此听到他的声音,那几个内侍自是赶紧停下。 “安内侍,怎么了?” “我同他有几句话要说,你们先退到一旁。” “是。” 延庆宫内侍没了搀扶,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安思河摇摇头跟着蹲下,低声道:“你还没死呢,这般做给谁看?” 内侍哭道:“我都快死了,还不能哭吗?” “啧,你怎么这般愚蠢。” 安思河不愿与他废话,直接道:“殿下收了猫让你回延庆宫回话便意味着饶了你一命,你们主子的猫伤了太子妃,太子都没要你小命,若是德妃因此迁怒于你将你杀了,那传出去岂不是落下一个纵容畜生且轻贱人命的恶名? “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觉得德妃会如何?” 内侍愣愣地,半晌没说出话。 安思河看他呆傻着,抬手就在他脑袋上一拍:“听明白了吗?” “啊,那,那奴婢回去应该怎么和德妃娘娘说呢?” 安思河叹口气,决定好人做到底:“回去将太子妃受伤的事传达得严重些,越严重越好,懂了?” 内侍总算听明白,忙退开几步叩头谢恩。 安思河掸掸衣摆上的灰起身,道:“不用谢咱家,要谢便谢太子,就你今日惊扰太子太子妃还有公主一事,若是碰上难缠的主,你便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内侍一愣,又连叩几个头:“奴婢明白了,明白了!” * “离音,没事吧?”姬嘉月握着沈离音的手,看了看手背上的伤,“还红着。” “已经涂了药,好多了。” 沈离音还不太习惯姬嘉月的亲昵,但心里还是充满了暖意。 “喵呜~” 一声低低的猫叫响起,沈离音转头看向疏雨,刚刚还士气腾腾的狸花猫此刻蜷成一团安静乖巧地窝在疏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