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岫跳下马车,问他:“怎么说?” 刘尧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那就是个爱收集美男的怂包王爷,遭王上厌弃,没什么实权,我开口要,他立刻就给了,要不是我推辞,他还要再塞给我两个。” 他看着那脸已经洗净的胡人男子,赞叹道:“刚刚那脸脏兮兮的也看不清,你倒是真会挑。” 初岫笑着说:“那是自然。” 刘尧问他:“你要带他回中原?” 胡人男子一直安静的跟着他们,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转头看初岫。 初岫觉得他这样总是不安担忧的样子十分有趣,他侧头对他安抚笑了笑,道:“阿提想跟我回中原吗?” 阿提看着他的笑发怔,呆呆地点头。 初岫道:“我带你回中原。” 可他的承诺没能兑现,第二日,将军府给他下了贴,说在府上宴请。 他不想去,他不知道万俟将军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再见他。 可他派了人来请。 他对来的人说:“使者入宫了,得等他回来。” 那人冷冰冰道:“将军只宴请你。” 初岫:“我不认得你们将军。” 那人道:“将军要宴请你,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有时候初岫想,没这救命之恩就好了。 就不用搭上一条性命。 他被半绑着入了将军府,在厅上等万俟琤。 可半天也没等到。 将军府里安静的有些奇怪,没有仆从往来。 他出了正厅,想找条路出府,却被偌大的将军府弄迷了路,他误入了一处院落,听见了人声,误打误撞的寻到了万俟琤。 万俟琤和一女子纠缠在塌上,衣衫半褪。 初岫静静地看着,发了呆,想着曾经他也与自己这般亲密过,想着想着,只觉喘气都带了股子疼,他想给自己号个脉,看是否得了什么病,可他觉得手指动一下都很费力。 身后突然出现一侍女,低声呵斥道:“你是哪里来的?怎能擅入后宅。” 屋里的万俟琤听到了响动,语气不善的骂了声:“滚出去。” 初岫心被刺了一下,怔怔退后半步,欲要转身,万俟琤突然抬头,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从那女子身上起来,皱眉道:“你怎么在这?” 初岫:“……” 初岫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他不是阿琤,他是万俟琤。 思及此,他施了一礼,敛目道:“我在这将军府迷了路,惊扰将军,这就走。” 他转身,万俟琤突然呵斥道:“站住!” 他停了步。 那侍女有眼色的退了下去,万俟琤走到他身后。 一股女子的脂粉香从男人身上传入他的鼻息,初岫觉得陡然从心底涌出一股子厌烦。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听他的停步,以他的性子,就是皇帝在这里,他想走也就走了。 他如今觉得万俟琤恶心,更明白他的阿琤已经死了,便不再犹豫,提步就走。 万俟琤扯住了他的手臂,他将初岫扯着面对着他,开口的话带着明显的怒气,他说:“你将我给的东西都当了,拿着我的钱买奴隶,给他取名,让他跟着你回中原。” 他这是直接告诉他——他在监视自己。 初岫嫌恶他,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的,于是一声不吭。 万俟琤捏着他的力气很大,捏的他骨头疼,男人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戾气,属于将军的杀伐威压全部向他施加的时候,他才明白,从来没有阿琤。 刘尧来的十分巧,万俟琤的下属来报——大汉使臣在厅上等候,说来接人。 万俟琤yīn晴不定的盯着初岫,放开了手。 万俟琤没再留他,刘尧觉得奇怪,问:“他就这么放你走了?” 初岫点了点头,没说话。 刘尧见他情绪不高,便闭了嘴,两人一并回了客栈,初岫打开房门,身体突然一僵。 刘尧见他不进去,问:“怎么了?” 初岫脸色苍白,僵硬着腿,迈步走了进去。 刘尧惊呼道:“这是谁gān的?” 初岫半跪在地上,将被割了喉,躺在血泊里的阿提抱在了怀里。 那尸体已经僵硬,大概是自己刚走他就被杀害了。 那胡人手里还攥着给他买的桂花糕,碧蓝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光亮,变成了灰败的蓝,他望着门口的方向,像在等自己回来。 初岫身体里一会冰凉,一会儿又像烈火灼烧,他慢慢将阿提的眼睛合上,轻声说:“阿提,我不回中原了,先送你回家。” 刘尧在门口站着,沉默了良久,道:“我高估他了。” 初岫说:“我低估他了。” 夜里,万俟琤来了客栈,刘尧冷眼瞧了他一眼,没说话。 万俟琤神色冷淡,上了楼,走到初岫那个房间,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