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的体力太大,每个人恨不得一屁股坐下。 顾钧斥道:“找!给我继续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沈星迟给我找出来!” 人们应了声,迈着劳倦的步伐继续向上。 顾钧瞟了眼驻扎地旁黑成一团的草树丛林,跟着大部队往前。 其实男人心里也无法彻底判定沈星迟是否在这,可只要没找完,还存一点希望,吊着他向前。 当第一缕晨曦降临,顾钧心中仅剩下绝望。 他焦急地看着逐步投入光明的森林,喉管内隐隐泛出铁锈味。 森林被快速翻查了遍,未有丁点收获。顾钧环绕森林的视线越来越急,绿绿茫茫的树木疾速划过瞳孔,留下模糊虚影。他不适地闭了下眼,睁眼时觉得这茂盛的哪是树林,分明是一把把锐利尖刀,恶狠地刺向他的胸口,引得五脏六腑在烈烈嘶痛。 一口气喘不上来,顾钧跄踉地后退几步。 “先生!”几个保镖看见,顾及他的身体,中途滑了几步才来到身边,“先生没事吧?要不要先休息下?” 顾钧急喘几口,声音沙哑道:“有没有沈星迟的消息?” 保镖面露难色:“这个……沈先生可能不在这里。” 顿时,顾钧的脑袋好似钟敲过嗡嗡作响,浑身血液像被冰块冻住凝固,冷得手指止不住颤动。没有什么比期盼破灭更让人难接受的。 顾钧觉得嗓子疼得更加厉害,活如被人塞进一拳沙子。 他默了两秒,突然道:“打电话通知沈老爷,报警,再从A市调些人手过来。” 保镖讶然,瞥过男人看似冷静的脸,心想他真是疯了。“这样……不太好吧。”旁人同样劝导,“人是在这里丢的,沈老爷知道,就算找到依旧会怪罪先生。不仅您前途受损,还影响两家jiāo往。报警无疑会将事情闹大,还令人知道沈先生被藏在这里,要让娱乐记者嗅到消息,流传开来,免不了成为圈内笑谈,沈老爷同样不高兴。不如我们在四处找找,实在不行,再从A市调人手过来。” “哪来这么多废话!”顾钧bào怒地吼道,双眼里浸满血丝,“照我说的做,不然全给我滚蛋!” 健壮的保镖遭雇主兜头怒吼,懵得找不到北,直想脚底抹油离开这块是非之地,才不管按照命令做会不会真有所说的糟糕后果。 几个人连应几声,跑下山去。 愤怒之后微妙的茫然徐徐涌上心头,顾钧难耐地咳了两声,嗓子不见好。他烦躁地把身上的脏雨衣扯下丢到一旁,随着保镖的步子往下走。 待来到那个所谓的驻扎地时,顾钧不由停下脚步。 至从被提起,他便不受控制地关注,总觉这里隐隐不寻常。顾钧往旁边走,再把驻扎地及周围一圈杂草堆细细检查一遍。仍然无所收获,顾钧很是泄气,打算下山,监督他们把电话打好。 刚要抬脚,余光忽地瞥见在驻扎地旁边,更远处,杂草环绕的地界,模糊有座小山轮廓。顾钧心情震dàng,快步往那边走。 拨开横生的树枝藤蔓,小山的轮廓深刻明显。他慌忙把杂物拽掉,一个幽深的山dòng呈现在眼前。顾钧咕咚吞咽口唾沫,先拿照明灯虚晃照了下。dòng口太深,光线不及里。男人不死心,进去两步,开始叫:“沈星迟!沈星迟!” 声音dàng在dòngxué内,回声不断。 顾钧坚持。 终于,最后飘过去的声音卷回了应答。 顾钧心跳如雷,走近了听。 那飘渺又虚弱的音是—— “……顾……顾钧?” * 那一刻的感受顾钧无法描述。 好似翻越沙漠口渴难耐的旅人在中途偶然发现一弯清泉,心里又怕又喜。 顾钧忽略狂跳不止的心脏,害怕自己仅是出现幻听,不确定地多问了两声:“沈星迟?是沈星迟吗?”边说边快速往里走。 “是……” 沈星迟的声音并不比他好到哪里,顾钧一阵心疼,恨不得一步跨到底。 他跑进深处,灯光晃动间,终于捕捉到在dòngxué尽头一个三角的角落内,蜷缩在那的沈星迟身影。沈星迟以一种别扭的坐姿坐在枯草堆上,见到光,首先不适地抬起手挡。 顾钧赶忙把灯光调暗。 “沈星迟?沈星迟?”他蹲下来,有些不敢相信,震惊的什么话都讲不出,颠来倒去全是对方的名字。 “嗯……”沈星迟没力气地吭声。 他脸色惨白,头发黏腻地堆在额头,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丝毫没有平日的明媚张扬,意气风发。活生生一只惨不拉几的落汤jī。 “沈星迟。” 顾钧喃喃念出,情不自禁地拥抱住他。 力道qiáng势,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