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她知道那是疼的感觉,但是她告诉自己,我不疼。 时间长了,她便渐渐不太能分辨疼痛,也不太会流眼泪。 她靠在谢凛怀里,慢慢地回忆起一些被她深埋在心底的往事。 二十二年来,她第一次倾诉出来。 她轻声道:“你记不记得,你夸过我的名字温柔。但其实,我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我的名字是老师帮我改的。” “我小时候没有名字,爸爸和奶奶都很讨厌我,妈妈也不喜欢我。所以我生下来,一直到四岁都没有名字。” “后来查户口,我爸就随便给我上了一个,叫贱丫,周贱丫。” 说到这里,周琬盈眼里忍不住蓄泪,她努力忍住,笑着看着谢凛,和他说:“其实我那时候给自己想好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小花。” 谢凛心疼地看她,只觉得喉咙被火灼烧,他嗓音低哑,轻声唤她,“小花。” 周琬盈抿着唇笑,在流下眼泪前,把脸重新靠回谢凛怀里。 谢凛不自觉地将她抱紧一点,漆黑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泪光。 周琬盈流了会儿眼泪,又继续缓缓地回忆,“其实我好羡慕哥哥,他们有好听的名字,每年都可以买新衣服新鞋子。可我什么也没有,我只能捡哥哥们不要了的衣服穿。” “我一直长到八岁都没有穿过女孩子的衣服,直到后来有一些城里捐赠的衣服送到学校来,我分到了两条漂亮的裙子。” “那一年我九岁,第一次穿裙子,觉得好漂亮,就忍不住穿着去照妈妈的镜子。奶奶看到了,骂我不知羞耻,小小年纪就搔首弄姿。” “从那以后我就不敢穿了,平时就捡妈妈和奶奶不要的衣服穿。” 谢凛看着周琬盈连讲起这些都是乖巧安静的样子,心疼得只觉得有把沙子堵在他的喉咙里,心也在隐隐作痛。 周琬盈安安静静的,轻声说:“我小时候笨手笨脚的,有一次给奶奶洗衣服,不小心把衣服洗坏了,奶奶好生气,拿棍子来打我,我好疼,蜷缩地上一直求奶奶饶了我吧。奶奶说我是故意的,她来扯我的头发,扯着我的头发在地上拖了好远。” “我哭着喊妈妈救我,可妈妈也骂我,妈妈说,我是因为奶奶昨天骂了我,怀恨在心故意洗坏了奶奶的衣服。” 她抬头望住谢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轻声说:“可是不是的谢凛。我真的不是故意洗坏奶奶的衣服,我只是想把衣服上面的油迹洗gān净,我不知道那个衣服不能太用力地搓。” “我也不是故意摔碎爸爸要送人的酒,是哥哥们打架撞到我,我撞到桌角上,那瓶酒也摔到了地上。” “可是爸爸根本不听我解释,他走进来,一巴掌就扇在我的脑袋上。我好疼啊,我倒在地上,说不出话,也爬不起来。爸爸还不停地踩我踹我,我疼得快要死了。” 谢凛心疼到不忍心再听下去,他将周琬盈牢牢护在怀里,低哑道:“都过去了琬琬,都过去了。有我在,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周琬盈靠在谢凛怀里流泪,她哽咽地说:“谢凛,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生下来,我好像从一出生,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谢凛心痛到喉咙烧灼,他嗓音沙哑,低声道:“琬琬,没有人是不配活的。那是他们的错,是他们不配为人父母,不是你的错。” “琬琬,你要爱自己,你要知道你值得这世上所有的东西。” 周琬盈在谢凛怀里流泪不止,她的小手环住他的腰,忍着眼泪轻声说:“谢凛,我来到这个世上,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直到遇到谢凛,她才感觉到,她的生命中还有值得的人。 * 周琬盈在谢凛怀里哭着睡着,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一双眼睛肿得似两颗核桃。 她睁开眼睛,看到谢凛坐在chuáng边看她。 见她醒了,抬手勾勾她脸蛋,笑道:“睡醒了?” 周琬盈轻轻点头,望着他,“几点了呀?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谢凛笑,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拍拍她屁股,说:“太阳晒屁股了傻妹妹,起来吃个午饭,下午带你去上课。” 周琬盈被谢凛拍屁股,还被他叫傻妹妹,莫名有点害羞。 她一害羞,小脸就红起来。 谢凛俯身吻她,低笑道:“怎么又脸红?你身上我哪里还没看过?” 周琬盈想到之前在横店,谢凛给她擦花露水的时候,把她的睡裙脱掉了,她睡裙底下什么也没穿,她浑身上下早早就被他看光了。 她红着脸,小声说:“我都没有看过你……” 谢凛盯着她看,眼里笑意很深,逗她说:“你现在要看吗?你自己来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