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九折用他的性命,用这座城池作为赌注,想要将恨了十多年的人一道儿拉下地狱。 可他没想到,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又是这样,祝衍总是能在生死悬于一线的关头,出现破坏他的好事。 狱火焚烧的大地上,雪白漂亮的凶shòu驰骋而过,他背上坐着一位红衣少年,少年受伤不轻,血污沾染凶shòu一身雪白的毛,斑斑驳驳如落在雪野里的红梅点点。 原本饿láng扑食的厉鬼怨灵此刻避之不及,屁滚尿流的四散逃去。 祝衍当然不会给他们机会,所及之地恶鬼怨灵扫dàng一空,尽数被他吞入腹中。 红衣少年则将脸贴在祝衍柔软的劲毛上,泪痕已经抹gān,他侧着脸看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的狱城从眼前掠过,唇角不自觉浮起满足的笑。 这是重生以来,他笑得最真实的一次。 “你还笑。” 彼此朝夕相对了许多岁月,不用看,祝衍也晓得现在这小混蛋是什么表情。 少年gān脆笑出声:“为什么不能笑?” “你方才让谁来救你?嗯?舟哥哥?” “阿衍醋了?” “呵。怕你又去招惹那些可怜的小道长。” 少年笑了笑:“你不在我身边,我可不得找些猎物解闷啊?” “找到有趣的了么。” “没,都无聊得很。” “只有你那位舟哥哥除外?” 少年用脸蹭了蹭他的后脑勺:“阿衍。衍前辈。不要醋啦。” “……” “那,衍哥哥?” 少年同他撒娇,毫不掩饰久别重逢的欢喜,他坐起身子,捋了把祝衍的尾巴,这凶shòu覆满绒毛的耳朵敏感的抖了抖,耳朵尖尖旋即浮起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少年便越发狠的逗祝衍,他知道,尾巴是他家阿衍最敏感的部位,从不让任何人碰,只有自己除外。 “你那位舟哥哥,到底是谁?” “哦,我们的邻居,玄寂山荆宗主。” 祝衍的脚步顿了顿:“怎么回事?” 少年耸了耸肩:“没办法,我重生到他家道侣身上了,只得演呗。” 祝衍不大高兴的哦了哦:“他和你睡了?” 少年语气轻描淡写的:“他不敢。” 祝衍从这三个字,还有故作无所谓的语气里,听出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将荆宗主这个名字在心里念叨了几次,旋即更狠的咬向嗷嗷逃跑的恶灵,将这些不堪一击的厉鬼尽数嚼碎吞进腹中。 此处的厉鬼yīn煞气极重,于祝衍而言算得上合口味,刚好可以中和心中的不满。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背上的少年伤得不浅,流出的血水湿漉漉的打在他背上,于是他用爪子抓了一把自己的毛,把毛整整齐齐铺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旋即趴下身子,等待小少爷从他背上下来。 “你先填饱肚子,我没事。” 少年知道他的意思,可比起流血疼痛,他更舍不得从祝衍的背上下来。 祝衍也不同他废话,翘起尾巴将背上的人一卷,直接将他放倒在铺好的毛垫上:“听话。” 祝衍望着少年,少年也望着祝衍,彼此好似都笑了笑,可眼里也有一些不愿流露的悲伤。 “好久不见了。” “嗯。” 火光映衬下,祝衍看到少年脸上gān涸的泪痕,他伸出舌头替对方舔掉,包括少年脸上的血污尘埃,一道儿舔得gāngān净净的,gān净漂亮如一尊瓷娃娃。 少年抬手揉他的脑袋:“都说了,不要什么脏东西都往嘴里吃。” “谁让你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祝衍埋头在少年身上,撩开他的衣服帮他把身上的伤口也舔了。 少年仰面躺在柔软的‘毛毯’上,因失血过多困意上涌,可他舍不得睡,眼睛没有一刻离开他的阿衍。 “阿衍,你怎么从鬼域出来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 “除了这次,上次是玄寂城,都是莫名其妙的醒来,别的时候…一点都记不得了,鬼域我醒来后就没回去过。” 少年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你说,鬼域是不是还有这个时空的我和你?” 祝衍细致的替他舔伤口:“等玄寂山的结界开启,我们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少年实在困得眼皮打架,这副郁辞的躯体羸弱至极,一点皮肉之伤就让他几近昏迷,他在祝衍舒服的舔|舐下qiáng撑着打起jīng神:“嗯,很快了。” 说着他摸了摸悬在腰间的埋泉:“荆宗主已经替我拿到埋泉,等这副身子的蛊毒除gān净,灵力恢复些,我就能用埋泉剑劈开结界。” “我从曲九折那捡到这个,想必是除你身上蛊毒的药,”祝衍将装了雌蛊虫的蛊匣送到少年胸前,“如果鬼域真有另一个你我,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