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沉默快让鄢叁这个上药工具人窒息了。 她在内心苦苦哀求,聊聊天吧,随便说点什么吧,她对着宗主光着的上半身,还不能说话转移注意力,好尴尬啊。 “鄢叁。” 鄢叁立刻应声,太好了太好了,说说话聊聊天,从诗词歌赋到人生理想,我都可以! 森守:“那天你擅自闯入我的房内,为的是什么。” “啪嗒”一声,鄢叁手里的小瓷瓶摔在地上,瓶身耐砸,咕噜咕噜滚了一圈,滚到森守的脚下。 这还不如不聊。 说的委婉,可事情本身一点不委婉。 鄢叁没想到森守会突然提起原主先前蓄意接近他的事。 她仓皇去捡,飞快地想该如何回应,手指触到瓶身,碰上森守冰凉的手指。 她触电一般收回来,看着小瓷瓶落入森守手中。 瓷瓶漂亮,他的指节也漂亮。 氛围古怪,鄢叁莫名不敢抬头。 “为什么不敢看我。” 冰冷的指节挑起她的下巴。 她被bī着对上森守的眼。 “出于保护上古灵器的责任,也为了保护酒久,最好的方法是,让酒久成为名义上的宗主夫人。” 鄢叁“嗯”了一声。 森守被植入的“血痕咒”,除非结为道侣,安抚“血痕咒”不会再“失去”,除此以外,“血痕咒”是不会自己消除的,甚至会不定时发作地折磨他。 一般人能抗一两次就算厉害了。 在原文里,森守最初意识到对酒久的喜欢,又不想qiáng迫她,让她出于责任而和他在一起,默默挨下了无数这样的疼痛。酒久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森守一直被“血痕咒”折磨。 似乎看出她的走神,森守捏着鄢叁下巴的力道稍稍用力,唤回她的思绪。 鄢叁在这双沉静无波的眼里,看见她紧张的样子。 “鄢叁,凡事都可以有例外。”森守顿了顿,沉沉的目光看向她,“如果你希望有的话。” 第21章 森守放开了她。 鄢叁退离了两步,低眉顺眼,乖巧站立,心下并不平静。 ……这是在考验她的忠心? 最近宗门内有什么晋级选拔,突然出题考验她的大局观吗。 当宗主个人意愿与宗门原则产生冲突时,作为一个门主在孰轻孰重问题上的抉择? …… 她猜不到出题人的用意。 鄢叁想来想去,觉得问题的本质,和解题最关键的点在于,这前任宗主定下的规矩,她一个小小的门主,有发言权吗。 鄢叁认真掂量了一下自己几斤几两,确信她没有。 她决定走一条稳妥的路,说一套让宗主遵从自己的内心云云的jī汤,正要开口,门外轻脆脆的声音响起。 “鄢叁姐姐!”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 一阵狂风夹杂雨水涌入屋内,将方才的旖旎氛围打消不少。 森守一手拉过外袍披在身上,背后的药虽然效果极qiáng,很快融入伤口之处帮助恢复,但忽然的扯动,还是让他因疼痛紧皱眉头。 “酒久”出现在门口。 “你们谈好了吗,鄢叁姐姐,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 鄢叁看一眼森守,他微微颔首,鄢叁快步出了房。 她刚把门给关上,手腕就被棘歌握住,带着往回走。 棘歌的脚步又快又疾,雨水啪嗒啪嗒打在地上。 鄢叁勉勉qiángqiáng撑起伞,走路的速度都赶不上遮雨了。 棘歌白净的手背上,纤细的青色血管因力道微微凸起,似乎情绪很激动。 “没事吧?”鄢叁问。 棘歌没回答。 极远处的云团一阵闪动,紧接一阵阵连续惊雷声,夹在鬼哭láng嚎的风声里传过来。 鄢叁可能是雷电声太大,她没听见。 鄢叁在后面举着的伞没什么用。 疾步中,棘歌的半个身子都湿了。 但当事人并不在意。 或者说,因为心烦意乱而根本顾及不到这么多。 晏矜歌心里堵得慌。 为了不在森守面前bào露,他翻出鄢叁给她的《酒久喜好一览表及其他重要事项》,花了点时间学习细节,模仿酒久的行为举止。 他自认为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在记忆了。 “……” 他紧抿唇,想刚才看见的鄢叁和森守,聊什么大事需要把上衣都脱了—— 晏矜歌几乎是有些粗bào地推开酒久的屋门。 屋里光线昏暗,夜晶蝶早已不再发亮,仅剩的几张火符还在燃烧,勉qiáng让房内不至于暗到看不清楚。 他觉得屋内闷得透不过气。 森守的衣服明显是在他进门的瞬间才披起来的。 鄢叁和他站得那么近,不过一臂的距离,伸出手就能把人抱进怀里了—— 他不自觉又捏紧鄢叁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