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晚霞柔和的光,沈思霏攥紧了衣服领子,从物业处领回备用钥匙,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么一路折腾,他是真的走不动路了,全身不舒服,也困的不行。omega这个体质,发晴期的时候就软的跟没骨头一样,还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交.媾,自带全身调节功能。然而结束了就不能调整过来。 沈思霏强撑着倒了杯凉水,找出医药箱,拿了两粒避.孕药就着凉水吃了。 一般来说没有彻底标记的情况下,怀孕的几率总体不高。和alpha滚.床.单自然可以暂时度过发晴期,但沈思霏没想到的是,贺西洲在他体内成结,那一瞬间他清醒过来了。 他没法推开贺西洲,只能让他别咬腺体。 成结的时候咬破腺体灌入alpha信息素,就相当于彻底标记,从此以后omega的下半生都得靠这个alpha度过,没有回转的余地。 幸好还在24小时时效内,吃完避.孕药后问题就不大了。 沈思霏困的不行,吃完药后便没精力收拾,回房就往被窝里一钻。 他昏昏沉沉睡了大半个小时,仿佛做了个噩梦,眉头一直是皱着的。最后被胃部的绞痛给惊醒,下床冲进厕所,吐了。 然而他一天一夜没吃,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吐来吐去也只有酸水。 手臂上有几个针眼,一次是抑制剂,后来应该是贺西洲在事情中给他打了葡萄糖,便于给omega提供能量。 沈思霏吐了半天,最后脱力地跌回地上,整个人面色惨白,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胃部的疼痛缓解,沈思霏喉咙几乎哑了,他撑着地面起不来,再一次深刻感受到omega这经不起事的娇弱体质。 他终于明白无数新闻里,第二性别普遍教育视频里对于omega的描述,都是真的,千真万确。 无论他们有怎样的出身,最后都会嫁人,甘愿或是被逼着担任繁衍后代的责任。被认为是脆弱敏感的,永远站在弱者的角度,需要被保护的一方。 他缓了一会儿,听到外头传来门铃声。 铃声响过一阵又停止了,过了几分钟,再次响起,颇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沈思霏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贺西洲,其他人更是,他只想好好休息。但他还是挪步走过去,门外的人好像也不太耐烦了,大声说:“沈老师,你在不在家?” 是向兴敏的声音:“沈老师,今天你没来学校,班主任和同学们都很担心,又打不通你的电话,所以特意让我来看看。” 原来是向兴敏。 沈思霏松了一口气,特意看了猫眼,的确是向兴敏。他上前打开了门。 向兴敏抱着课本,脚边一箱水果,背后站着面色阴沉、眼眸深邃、正是他离开时还在熟睡的贺西洲。 第27章 alpha睡的再怎么沉,怀里抱着的omega忽然消失,也会惊醒过来。他一个alpha,绝对不能容忍抱了一天的omega就这么一走了之。 于是贺西洲找来了向兴敏帮忙。 向兴敏僵笑着,一抬头就看见沈思霏喉结附近的鲜红吻.痕,笑容都吓没了。 沈思霏面色本就苍白,唇上顿时没了任何血色。相比之下,更加明显。 这也太尴尬了。 沈思霏伸手按住门框,费力地说:“我没事,休息一晚就能回去。你们高三时间紧张,快些回去学习。” 向兴敏慌乱而有些结巴:“我、我……” 沈思霏自从开门一瞬间便再没给过贺西洲一眼,他说完扬手就要把门关上,忽然从向兴敏背后伸出一双手,将门给按住了。 向兴敏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了,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适合站在这里! “兴敏,”贺西洲终于开口,语气平静,“你先把水果给沈老师拿进去吧。” 向兴敏一弯腰,立即就进了屋子。 沈思霏索性放开了门把手,靠着门框,半抬着眼看贺西洲:“贺总,利用小姑娘骗我,是不是不太讲道理?” 身为一个alpha,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的omega不在,贺西洲也有些怒意,语气不太好说:“那你把我留在床.上,不打声招呼……” 沈思霏拔高声音:“贺总!慎言!” 因为忽然提声,他的嗓音更加沙哑,沈思霏都感觉到了痛意。 已经够了。 他的学生还在屋子里,他已经很累了,够难堪了。 贺西洲怔住,没说话了。 沈思霏仍旧穿着从贺西洲柜子里拿出来的长袖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衬得整个人清瘦苍白。又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虚弱得摇摇欲坠。 沈思霏面无表情地走了回去,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果汁,放在了茶几上,他脸色缓和了些,“家里没有热茶,向同学,不介意的话先喝点果汁。” 向兴敏本就是被贺西洲拉过来诱骗沈思霏开门的,什么同学们担心让她来看病都是谎话,今天大清早班主任就跟他们说沈思霏请假,早请了老师来代课。 只是沈思霏的脸色和脖子上的痕.迹实在过于醒目。 向兴敏慌张又愧疚地说:“沈老师!你还在生病,你快点去休息吧!我其实就过来看看您,马上就走了。” “好,”沈思霏仍旧是淡淡地说,“你放心,回去告诉大家,我没事,休息两天,就能回去上课。” 向兴敏皱起眉头,指了指脖子:“吃坏了?很严重吗?去过医院了吗?那这个是什么?” 沈思霏笑容消失,一本正经说瞎话:“只是食物中毒,这个是过敏,药物过敏。” 贺西洲:“……” 要不是向兴敏是beta,早就能清楚地闻见沈思霏全身上下都是属于他的alpha信息素味道了。 向兴敏被沈老师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几乎要信以为真了。 下一刻沈思霏面色顿变,放下果汁,冲进了厕所。 胸口又闷又恶心,然而沈思霏仍旧什么都吐不出来。他揉着胸口,靠在洗漱台上,虚的连走路都走不动了。 外头传来脚步声,厕所门半开,贺西洲走了进来,他眉头皱着给沈思霏倒了杯水漱口,“我给你请医生过来。” 沈思霏站起身推开他:“不用,我回去睡一觉就好。” 贺西洲目光落在他身上,并未移开分毫,也没侧身退让,沉声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沈思霏愣了愣,顿时又气又好笑。他的脸色苍白,嘴角都是冷意,语气冰凉:“那我该说什么?要我骂你,斥责你,打你,说是你强.迫我吗贺总?你喜欢这样的戏码?还是我曲解你,说你是故意的,都是为了报复我,要欺辱我?” 似乎说的太快,他跟卸了力气似的退后一步,倚靠着洗漱台,胸口起伏艰难喘气。 他自己都觉得矫情又无理取闹,omega发晴没有理智,alpha更是。做了就是做了。 说得冠冕堂皇,理智无比,既往不咎,你好我也好,但实际上,他心里一直有怨有恨。要不是贺西洲问起,他不肯说出来罢了。 贺西洲脸色微沉,“你不记得昨晚……” 沈思霏不想听昨晚,便截话道:“我懂了,你是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好,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贺总可以提出十个要求,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想尽办法给你办到。” 贺西洲脸色依旧沉冷,反问:“我做的……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吗?” 沈思霏神情微怔。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他像是个渣男? 贺西洲看着他脸色微松,正要上前伸手,沈思霏却脸色剧变,忽然伸手按住胃部,转过身低头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的脊背单薄,手腕细的不堪一握,肩膀颤抖,面色惨白,连皮肤都是白皙如脂.膏,唯有喉.结一处红如雪梅,却因为鲜明对比而更令人惊艳。 贺西洲心尖微疼,过去扶他:“我给你请私人医生。” 沈思霏说不出话来,只是反抓住他的手,拒绝之意非常明显。 贺西洲道:“那我扶你去休息。” 沈思霏全身难受,有气无力说:“我学生还在外面。” 向兴敏还在客厅等着,贺西洲推门出去:“那我先送她回去。” 旁边一个小凳子,沈思霏弯下腰脱力般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全身乏力,困的要命。听到屋门合上的声音,稍等了会儿,直起虚.软的双腿起身开门,一抬头就看到外头一身黑衣的贺西洲。 沈思霏被吓得捂住要跳出来的心脏,觉得自己又想吐了,“贺总,你是存心过来想吓死我的吗?” 想来刚才的关门声是贺西洲送向兴敏出去,他也请不走贺西洲这尊大佛,便索性让这人搀住自己的手臂。 下一刻贺西洲一弯腰,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打横抱起。 沈思霏体型瘦削,但到底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分量,身量也高,贺西洲竟然毫不吃力的样子,沈思霏却吓得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贺……贺西洲,你在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 贺西洲低沉而不容拒绝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别闹。” 沈思霏:“……” 像是在哄小孩。 无论如何刻意去运动锻炼,omega和alpha有着基因上的差距,几乎是后天弥补不了的。沈思霏练再多篮球拳击或是跑步都没用。 alpha信息素扑入鼻尖,伴随着体温,沈思霏觉得暖和和的,很有安全感。 他的头靠着健硕的胸膛,心脏跳动有力,一伸手似乎能摸到硬邦邦的腹肌。他蓦地想起昨晚受.不住的时候用脑袋撞.击。有力的手臂揽过他的胸口和腰.腹,把他整个人压.进怀里紧.密贴.合。 无边的安心和可靠里,沈思霏忽然觉得有点热。 alpha信息素扑入鼻尖,他凑近了贺西洲的脖子,试图接触更多一点。 沈思霏深吸一口气说:“贺总,你必须得把我放下来。” 贺西洲抱得稳稳当当的,鼻尖闻到清甜的奶香味:“嗯?” 沈思霏:“我受不住第二次发晴。” alpha身体一僵,手却微微收紧,仍没有放开的意思,半晌,沈思霏才听到他斥责却又宠溺的语调:“别乱动。” 一言难尽。 还好屋子不大,房间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就是贺西洲到了房间还不肯把他放下来,非常贴心地把他放在了床上,还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 “我先睡了。”闷闷的声音从蓝色海洋被窝里传出来,“出门的时候记得关上门。” 沈思霏抱着被子,头埋在小企鹅枕头里,像是个蜷缩起来的小仓鼠,露出非常舒服放松的表情,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的呼吸平缓,沈思霏睡着了。 贺西洲安静地站了半晌,调高了点空调温度,才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间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