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一挑眉，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铺门。

    赵康山站在外面，没有穿警服，只穿了一身便装，才一天不见，整个人憔悴不少，眼下都是乌青，看样子情绪也不太好，呼吸都有些粗重急促。

    “你……”赵康山看到孟扶出来，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个沙哑的气音。

    “进来说吧。”

    孟扶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将玻璃门推开，转身先往里走去。

    赵康山揉了一把脸，跟上去。

    孟扶走到桌边，想给赵康山倒一杯茶，但这里几天没开火了，饮水机也都没水了。

    孟扶翻了一下，在旁边的架子上，找到几瓶还没开封没过期的矿泉水，拿过来两瓶，其中一瓶递给赵康山，“赵警官今天是来问罪我开店的是吗？”

    她随便找了一句话，打开话题。

    赵康山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皮，一只手握着矿泉水瓶，没有打开。

    过了一会儿，他才哑声道：“……你们这些封建迷信，真的可信吗？”

    “……”

    孟扶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纠正道：“赵警官可能不知道，太素医馆是做道医的，所谓道医，以医术见长，而道术，也并非骗人的把戏，从古至今，这些东西都不会骗人，坏的是那些拿它们来骗人的人。”

    赵康山茫然了一瞬，呆呆地一点头，“好像……也对……”

    “赵警官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探讨一下，什么是封建迷信？”孟扶眉梢几不可见地一挑，拧开了矿泉水瓶。

    赵康山闻言，飞快地垂下头来，也拧开了矿泉水瓶。

    他咚咚咚地，一连喝了一半儿的矿泉水，才停下来。

    擦了一下嘴边的水渍，他声音却还是干哑而艰涩地，“我，我今天早上去医院做了个大全套体检……”

    “看样子，结果并不令赵警官满意？”孟扶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举止十分优雅，甚至有着不同于现代人气息的古典优雅。

    她一举一动，都像是从古画里面走出来的一般。

    赵康山喉咙滚动了一下，咽下所有艰涩，嗯了一声，“我查了很多项目，有些项目，今天出不了结果，但……我查出来了肝癌……”

    孟扶看看他那发青的面色，“还好，现在查出来，治疗起来，还是有痊愈的希望的。”

    赵康山眼睛红了一圈，抬头看向孟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孟扶没说话。

    赵康山是真的想问，孟扶怎么什么都知道。

    昨天他还以为，孟扶就是不学好的小屁孩儿，毛都没长齐，就会胡说八道走捷径。

    但是，下班回到家后，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他跟家里人说起这件事，当笑话似的。

    可是，他父母却当了真。

    他还笑话父母是年纪大了，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都行。

    今天早上，被父母撵着去做体检的时候，他还嫌弃他们是大题小做。

    可是，拿到结果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懵了。

    肝癌，早期。

    医生的话，跟孟扶的话一样。

    发现得早，现在治疗起来不算难，预后效果也不会差。

    他听到这些话，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感觉，满脑袋都在想，孟扶昨天和他说的话。

    那些话，和今天的检查结果，颠覆了赵康山这几十年的认知。

    他都快疯了。

    从医院出来后，无知无觉间，他就走到了太素医馆。

    原本以为自己傻了，来这里也找不到孟扶。

    谁知道，太素医馆上的封条已经被人拿掉了。

    他一猜就知道，孟扶肯定在这，就敲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