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捂着脖子,身体蜷缩起来躲在chuáng柱边,恐惧又警惕地望着他。 徐墨怀僵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苏燕的反应,抬手捂着额头,面色好似是痛苦一般,没一会儿便踉跄着走出了屋子。 苏燕坐在地上,一直等人走了很久后,心跳才慢慢平稳下来。 徐墨怀就像个疯子一样。 当初才捡到徐墨怀的时候,他夜里时常惊梦,倘若他猛得醒来见到身边有人,立刻会警惕凶狠地瞪着她,就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苏燕以为是他受人暗害,才导致夜里惊悸。 她只当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却不曾想只不过是同榻而眠,她连徐墨怀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却险些被他给掐死。 苏燕心神不宁地去插好门,确认这次不会被踢开了,这才拖着摔疼的腿回到榻上。 然而额头实在疼得厉害,再一摸竟然已经微微肿起,她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被无辜中伤的愤怒,一时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一直等到了晨光熹微,似乎有婢女知道了昨夜发生什么,一早便来服侍她起chuáng洗漱,被与温水一同送进屋的还有一小瓶药膏。 苏燕坐在镜子前看到了额头的青肿,心中是说不出的郁闷。 婢女似乎并不意外她的遭遇,甚至在苏燕上完药后,还疑惑地问:“只这两处伤吗?” 苏燕嗓子又哑又疼,无奈道:“两处不够,你想让我被打死?” 婢女讪笑一声退下了,留下苏燕独自生闷气。 早膳送来,她扒拉了两口,喉咙实在是疼痛难忍,喝口水都要疼,她只好放下筷子出去走一走。 青環苑里称得上是移步换景,苏燕刚来的时候一直拘谨着没出枕月居,这几日才壮起胆子四处走走。起初跟着她的有四个侍者,到现在只剩一个婢女了。 大概是瞧她老实好糊弄,婢女嫌日头太烈,都不肯出去。苏燕在屋里待着便有些害怕,出去走一走心情才算好些,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婢女催促道:“苏娘子,我们这便回去吧。” 苏燕也不想qiáng迫人,点点头道:“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走走。” 婢女脸色立刻沉下来,不悦道:“苏娘子这说的是什么话,主子的吩咐我们哪有不听的道理。” 苏燕正想说好,就听几声狗叫突然近了,跑过来一只雪团似的狗,她吓得浑身僵硬,不等要跑,那狗就迅速地扑上来撕扯她裙裾。 苏燕发疯似地甩开,将自己的裙子从狗嘴中夺下来,提着裙角一路狂奔想要躲起来,小狗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打了个滚爬起来又朝着苏燕追过去。 婢女见苏燕被一只小狗吓得仓皇逃窜,捂着嘴笑了起来,而后回廊跑过来一个衣着艳丽的女人,美目怒瞪,骂道:“方才谁打了我的狗?” 婢女认出她是常沛的宠妾,连忙摆手道:“不是我,娘子的狗我是万万不敢动的。” 何娘子听了怒气冲冲地带人追过去,很快就见着了被吓到边哭边往假山上躲的苏燕。她面色苍白地发抖,捂着耳朵坐在假山高处,底下才到她小腿高的小狗正对她龇牙咧嘴地狂吠。 何娘子还是第一次见人为了躲狗这般失态,都恨不得爬到假山顶上了。 然而眼看这女子衣着不凡,相貌也不错,还被安置在青環苑这种地方,多半是常沛又收来的姬妾。 想到这种可能,何娘子心中恼火,骂道:“你是哪儿来的东西,还敢踢我的狗,给我滚下来!” 苏燕捂着耳朵充耳不闻,颤声说:“快把你的狗牵走!” 何娘子没得到回答反被教做事,一时间怒火更甚,指着苏燕说道:“来人,把这小贱人给我拽下来,我今日非要你给我狗磕头谢罪!” 苏燕脑子里都是铺天盖地的狗叫和哀嚎,有人来拽她便下意识挣扎,直到她被压着跪在何娘子面前,那狗还在狂吠着要来咬她。 苏燕在惊惧中,似乎连意识都变得不清醒。她看到何娘子抱着狗,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面带怒容地说着什么,她都听不清了,只知道挣开压着她的人,爬起来就要逃离这个地方。 何娘子怒冲冲地放下狗,任由它追着苏燕不放,而后将她追到水池边,惊慌失措中的她没站稳,被裙子绊倒,猛地栽进了池水中,锦鲤被吓得四散而逃。 苏燕浑身一凉,耳朵里漫进水后,身边嘈杂的声音似乎停滞了一瞬,等她从水里爬起来,就听到狗吠声,嬉笑声,以及婢女惊慌的呼喊。 她捂着耳朵蜷起身子,坐在水池里浑身发抖。 何娘子他们还在笑,似乎她láng狈不堪的模样真的那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