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完^本.神^立占.首^发↘手机用户输入地址:м.шanbentxt.coM 林司舟偶尔会过来, 她精神好一些的时候, 看着他道:“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吧。” 除了俞风, 可称得上是故人的也只有林司舟了。 林司舟坐在她身旁, 便谈起过往的事:“家父原是朝廷言官,向来不惧权势,直言进谏, 皇上知他性子,虽然有时候会发怒, 但也没有对他有过实质性的处罚。” 他垂下眼,停顿了片刻:“只是当年穆家一事,家父为穆家说话,触了皇上的怒,也引起了谢恒的不满,因此被贬黜。家父气不过, 自那不久就郁郁而终。” 俞陶陶想到谢恒,也垂下了眼。 “我是由母亲独自抚养成人, 后来进京赶考的时候, 遇见了穆……俞风,我与他年幼时见过几面,有几份情意在。穆家当年被陷害,我原以为穆家已无血脉在这世上,得知他还活着,欣喜的同时,我也诸多感慨, 果然是天不亡穆家……” “当年穆家入狱,穆将军千辛万苦将他换了出去,托老管家带走了他,后来被谢恒派出去的人追杀,管家引开了那些人,他才得以死里逃生,后来逢善人救助,才活了下来。” “穆家曾养了一支暗卫,都是军队中的死士。只是当年穆家落罪,皇帝下了死令,已没有生还余地,穆将军为了护住穆家血脉,断了暗卫救他的念想,在狱中服毒自尽,最后的嘱托就是让这批死士一定要找到穆清。暗卫隐藏踪迹,到处寻找穆清的下落。”林司舟说,“直到三年前,暗卫的首领找到了他,他又找到了我。” “后面的事……”林司舟抬眼看她,“你也知道了。” “对不起。”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父亲……” “他做的事,与你无关。对于你……”林司舟顿住,低低叹了口气,“我对你诸多亏欠,谢恒做的事,却要你也承担,你是无辜的。说到底,是我对你不住。” 俞陶陶浅浅笑了下:“如此,便让它过去吧……” 前尘往事如今想起,却也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俞风过去总跟她说,过去的事,忘了或许是件好事,她当初也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毕竟眼下的生活也安详知足。只是她终究固执,总想着俞风在隐瞒自己什么,想要试探却又怕知道真相,现在一切都明晰了,却觉得记起来才是最好的。 原来自始至终,最重要的人都没有放弃过她。 而且,她喜欢俞陶陶这个名字。 过去她一直是个顺从的人,世道如何要求,她就如何做。如今看来,她却是天生反骨,家族,名声,父辈恩怨,与她来说,都不重要。 她只要那个人。 在床上休养了几日,却未听到林司舟带来关于俞风的消息,这天嬷嬷过来送了药后,俞陶陶叫住了她:“俞风……这几日怎样了?” “奴婢不知。” 俞陶陶推开被子,脚已经下地:“我要见他。” “姑娘不可!”嬷嬷惊到,赶紧过来扶她,“姑娘要安心养身子才是。” “我已经好了。”俞陶陶推开她,自己穿了鞋子,裹了外衣就要起身,结果刚迈了一步,脚下就虚浮无力,身子差点滑落在地上。 “陶陶,你做什么?” 她稳了稳身子,一抬头,就看到林司舟立在门口。 “我要见俞风。”她顿了顿,又补道,“我身子已经大好了,你让我见他吧……” 她低下头:“求你。” 她看不到林司舟的表情,少顷,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我带你去见他。” 俞风原就在她对面的屋子里,她一推开门,就看到他静静躺在床上。 昏睡中的人脸上褪去了往日里带着揶揄的笑,双眉微蹙着,看起来很不安。 她中药时不大看得清俞风的样子,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自己离开时的那个晚上,此时看着床上的人,她只觉得心中尽是酸涩。 不过短短几日,他消瘦了许多,脸上毫无血色,已隐隐能够看到颧骨的轮廓,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得不堪一击。 “俞风……”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终是没忍住,留下两行清泪,“穆清哥哥……” “我都想起来了,我不怪你,你快醒来好不好?”泪水一出,她再也顾不上其他,趴在他胸膛哭了起来,“我跟你走,我们两个去哪里都可以,我愿生生世世随你,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陶陶……” 俞陶陶一手轻轻抚摸着小腹,满眼乞求地看着俞风:“我走时已经有了身孕,可是现在孩子没有了,你醒过来,我再怀一个好不好……” 周围有下人想要上前搀扶她,林司舟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她自从那日醒来后,情绪一直淡淡,每日只听着嬷嬷的话安心养身子,从未像此刻这般失态过。 应该说,从未在他人面前失态过。 林司舟收回方才落在她背影上的视线,转身离开了。 俞风体内余毒已经散清,却依旧昏迷不醒,药师说是陷入了梦魔,意识纠缠在记忆里,混乱不堪。 俞陶陶叫人帮忙在屋里放了卧榻,她便接手了下人的话,每日寸步不离地守在俞风身边,喂他喝药,喂他喝一些稀粥。 俞风安静得很,不管她怎么说话,也不给她回应。 她有时候说着说着便会突然停了口,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要说什么,在看着眼前没有任何回应的人,眼里就湿了起来。 有时候看他这么安静,又会忍不住生气,起一些坏心思,捏捏他的鼻子,或者拍拍他的脸,那人也不生气,也不会像往常一样反过来逗他,她自己闹到最后,还是红了眼圈。 “相公。”她埋在他颈窝,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你不是喜欢我叫你相公吗?你若是醒过来,我便天天这样叫你。” “你不醒来,就是不愿意,当心我以后反悔,到时候你再求我可就没用了……” 话未说完,她突然浑身一僵,呼吸也顿住了,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右手上。 她握着的手反握了过来,力道很轻,可她还是感觉到了。 她蓦然坐了起来,紧张地盯着身下的人。 那人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连日来紧阖的双眼终于有了睁开的迹象。 俞陶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直到那双眸子渐渐露了出来。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些天她在他床前哭了无数次,如今看到他苏醒,却下意识地转过了头,一手紧紧地捂着嘴,想要把所有的哽咽声都收回去,却控制不住。 “陶陶……” 她盼了多久的声音,此时就在她身后响起,俞陶陶手指间漏出一丝抽泣声,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扑到他怀里,毫无顾忌地哭了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顷刻发泄出来。 俞风动了动胳膊,手移到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力度,却是熟悉的语调:“哭什么?我不过是累得很,贪睡了几日……” 俞陶陶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把他胸前的被褥都哭湿了,才抬起头来看他,那人正看着她,嘴角带着浅淡的笑。 “你是穆清哥哥……” 俞风便知她什么都想起来了,看着她,一时间竟有些恍然:“嗯。” 俞陶陶却摸了把眼睛,笑了:“你看,过了那么久,你最后还是娶我了。” 俞风的表情由起初的僵硬慢慢变得缓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可是我连个轿子都没有给你。” “无妨。”俞陶陶把脸贴在他手掌里,“我也没有嫁妆。” 俞风没再说话,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瞒了我那么多,冒着那么大的险来救我,又昏睡了这么长时间害我担忧。”俞陶陶看着他说,“可是这些天我一直想,你若是肯醒,这所有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所以你看,你还挺争气的,知道要醒了,才能得娘子原谅。” 俞风低声笑了,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双臂不肯放开。 能醒过来,便已经无碍了。俞风在府中静养了几日,除了瘦了些,就恢复了往日的气色。 “这就要走了吗?”林司舟站在树林下,看着他们二人。 “司徒贺既已知晓陶陶的存在,京中自然是不能多待。”俞风道,“只是陶陶的身份被曝出,与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好处。那日动静闹得太大,若是真传了出去,以皇上的性子,只怕会怀疑司徒家将谢家千金藏于府中,护了起来,毕竟他们两家曾有婚约在身。司徒家定然会把消息压下去,因此,倒也不必顾虑太多。” 林司舟自然也已想到,听了俞风的话,倒也没什么表示,只是轻声感叹道:“自此一别,却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 “该见时自然会见。”俞风拍了拍他的肩,“后会有期。” 俞陶陶想到自己离家后的种种,心里诸多暖意,看着他道:“这些日子,谢谢你。” 林司舟浅笑,看了俞风一眼,面色淡淡道:“照顾好陶陶。” “自然。”俞风回头托着俞陶陶上了马车,自己也坐了上去,跟林司舟道,“保重。” “驾!”马车缓缓前行,来送行的人离他们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俞陶陶从车里探出来,紧挨俞风坐着,挽着他肩膀,看前方的路。 她靠着俞风,抬头看他:“我们去哪?” “想去哪里都可。”俞风一手执鞭,笑道,“你小时候不是总说想去江南看看吗?我们就去江南好不好?” “好。”她心里欢喜,俞风说什么她都想应,“以后我们安定下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会织布做饭,等你回家……我们还要生两个孩子……” 俞风笑了:“为什么是两个?” “因为一个人,实在是孤独。”俞陶陶低声说,“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穆清哥哥……” “好。” 夕阳的余晖映在脸上,温暖而柔和,俞陶陶缓缓合上了眼,靠在他怀里,像是困倦了。 俞风揽着她,岁月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过。 “你知道吗?”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轻轻开口,声音卷带着遥选的回忆,一时间让他恍然若梦。 “当初酒楼一见,你说你是穆清,我就会跟你走。”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