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阳刚到了公司。 五分钟之前,有电话进来,他捏着手机,单手插着裤袋,有些漫不经心听着手机那边的人说了不少的话。 而他不过就是淡淡回应几个单音节。 电梯门一开,他正好抬起眼帘,就见到了这么个场景。 里面的女人,一脸的狼狈没办法掩盖。 在骤然见到自己出现在电梯门口的那瞬间,她眼底的情绪,大概是是可以叫做绝望。 那种羞愤,却又完全的无可奈何。 到了最后,只能是压抑地咬着自己的唇,眼神乱闪。 陆晋阳却是被她这种欲说还休的眸光盯的,身子骨软了软。 他对着手机那边的人“嗯”了一声,说了句意大利语,姜茵也没听懂,随后就见男人抬脚朝着电梯里走进来。 姜茵一愣,连忙说:“…陆总,今天可以请假半天吗?我裙子…坏了。” 陆晋阳也没回答,就是看了她一眼。 之前闷在胸口的那些情绪,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嗖嗖不见了。 姜茵眼睁睁看他摁了电梯的关门键,她所有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 什么意思? 看着她出丑成这样了,也不能通融一下吗? 什么老板啊。 却是听到他说了句:“…把电梯的监控关了。” 姜茵下意识抬头,一手还拿着咖啡杯,一手又拽着自己那边被撕开了的裙摆,结果就见到电梯那猩红的一点光芒,果然是在男人话音落下的几秒之后,彻底灭了。 她抿着唇,五味陈杂。 其实让人关了电梯的监控,姜茵就已经知道了,陆晋阳这是在帮自己。 刚刚那么多人,没一个人愿意帮她一下,虽然这个想法有些矫情,人家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帮你? 不过平心而论,如果是她看到别人这么窘迫,绝对会出手帮忙的。 现在呢? 现在却是不想,自己心里一直都挺排斥的陆晋阳,竟是会出手帮自己。 可她现在更想请假半天,回家换一下衣服。 这样子,怎么上班? 才这么一想,边上的男人陡然上前,似笑非笑看着她:“姜秘书,你有没有发现,你我之间似乎都已经形成了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 视线在她那条暴露在的长腿上停留片刻,随后,移开。 可他语气有轻浮,眉眼还有藐视。 姜茵脑海里,瞬间就想到—— 第一次见面,酒店里,他刚洗过澡。 后来又是餐厅的洗手间,她内|衣的肩带掉了。 现在……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估计又觉得,自己露|肉,为了勾|引他? 她是真冤枉,“我才是受害者,那电梯的双门夹着我的裙子了,刚刚人又多,挤来挤去的,就被撕碎了,你以为我想啊?” 陆晋阳眯起眸子。 人很多? 她不知道那条白花花的大腿,就这么要遮不遮的样子,很容易就让人蠢蠢欲动么? 她竟然还在人群之中被挤来挤去? 姜茵发现陆晋阳也不说话,而她更没有发现的是,自己每次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话其实都是挺随意的那种。 可能陆晋阳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女人对自己说话的口吻,其实有些恃宠而骄。 可他哪有宠? 他们都没有发现。 姜茵这会儿被他盯着有些不太自然,而且这个电梯的空间狭隘,他身上的那种气场又极具压迫性,让人觉得空气更是稀薄。 她清了清嗓子,视线一飘,很快就说:“那个…我能不能晚点上班?我得回去换一套衣服。” 不能请假半天,一时半会儿也是可以的。 “你家距离陆氏多远?” “额,大概来回也得40分钟吧。”如果堵车,可能还不止。 “那你凭什么认为,早上的时间,你一个首席秘书是可以请假的?这么点应变的能耐都没有?” 姜茵冷夏脸来:“陆总,我是第一次当秘书,我以前不是做这个的。” “拿人工资,就是替人办事的,我给你的薪水应该不算低,工作岗位是如何的,不允许你来挑剔,这不是你哥开的公司。” 姜茵被他这种近乎带了点羞辱的言辞气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 他也太蛮不讲理了吧? “陆总,您也看到了吧?我这晃着大腿上班不太好,您这不是强词夺理了么?” “你说什么?”他似乎是觉得她的话有些好笑,她竟然敢说自己是强词夺理? 男人脚步一顿,下一秒,迈开长腿就朝着她逼近,姜茵下意识要倒退,后背很快就贴在了电梯的壁面上。 她气息一乱,就发现吸入肺腑的,都是属于男人身上的那种味道。 让人心神更为混乱。 身体的动作一不协调,两只手也没空出来的,那条腿,也不知什么时候已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两条腿,曾经夹在在自己的腰上。 陆晋阳喉结滚动,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容易被情|欲冲昏头脑的男人。 和女人做|爱,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可他现在发现,自己面对这个叫姜茵的女人的时候,那大脑不断在回放着当年的一|夜|情。 更是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些曾经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的画面,在一次次回忆之后,竟变得无比清晰。 连同,每一个频率,喘息。 而她呢,一双故作无辜的大眼睛,就这般茫然看着自己,像真是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不仅是忘得一干二净,甚至有可能,还和徐俊彦牵扯不清。 包括她手机里的男人。 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女人,就唯独是在自己面前,装得好像,是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差点就信了。 信了她这么多年来,也就是当年和自己发生的那一晚的荒唐,信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干净清爽,所以身边必定不会有什么异性。 原来不是啊。 陆晋阳从来都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认知,会让自己体内升腾出一股难以破灭的烈火。 他自己无法理解,甚至都觉得这种对比有些幼稚。 可他控制不住。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认定了的事物,是具有强大的占|有欲,所以这些年,除了女儿在自己的身边,他对旁人旁物,都没多少兴趣。 可现在,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