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秒,曾馨按下慌乱,快速闪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 几分钟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妙龄女孩儿,齐耳短发,明眸皓齿,穿着一身老旧的校服。 天真无邪的脸上,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扑闪着东瞧西瞧,好似跟着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小孩童…… 这得感谢曾馨母亲强大的基因,让她的模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 突然,沉寂的走廊中间,有女人对着电话惊声尖叫:“顾……顾少……他……他出事了……” “噗呲”一声,曾馨忍不住笑开,那男人此刻的样子应该很吓人吧…… 谁让他猴急的,也不看清来人是谁,上来抱着就亲……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 快速溜出会所,曾馨没敢再去找姓何的,径直回了家。 在黑夜的掩护下,她从窗户爬了进来,没有开灯…… 三年了,这房子早就不通水电,像个坟墓一样透着阴森森的冷。 这样也好,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出来了。 后又自嘲地一笑,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人能记起她了吧…… 她累极了,也顾不得沙发上有多厚的灰,一头倒下,却再无睡意。 这家里的一切都毫无生气,比监狱还不如,可她现在身无分文,也无处可去。 黑暗里,她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突然想,如果就这样死在了这里,是不是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不!她不能死,毁了她的渣男毒女还活的好好的,她为什么要死? 何况,杀害母亲的凶手还没找到,她如果就这样死了,怎么有脸去见母亲? 虽然她一直都很恨她…… …… 隔日傍晚。 襄城某餐厅的雅座里,曾馨一身学生模样的打扮,眼睛瞪牢了菜单,作出一副隐忍又期待的纯真模样。 眼前的中年大叔是她跟踪了两天才选定的目标:某公司的高管,生活检点,老婆的主要生活就是打麻将,孩子在国外上学…… 这样的男人,有钱,有自由,有地位,想要维护正人君子的形象,又不甘困在早已乏味的婚姻里…… “想要吃点什么?”和蔼可亲的大叔笑着问。 思绪被拉回,曾馨小心翼翼地吐了吐舌头,佯装腼腆的样子,轻声回答:“我都看不懂……” 大叔从餐桌上伸手过来,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在手心,含笑从容道:“那由我来安排吧。” 曾馨乖巧地点点头,手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并垂下眼眸,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丝羞涩。 这个尺度很重要,太过,目标会因害怕对方做出过激反应而放弃,火候不到,他又会怀疑是不是骗局…… 这年头,人人都长着好几个心眼,并不好骗。 显然,她的反应让大叔很满意,他得意地笑了笑,在她手上用力捏了捏便快速放开。 随后,他招来服务员,傲视菜单,随意点了几个菜,像个运筹帷幄、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曾馨又适时地露出崇拜的小眼神,将小女儿家的憨淳可人演泽的淋漓尽致。 那几分纯、几分怜、几分痴的样子,大大地满足了中年大叔的虚荣心。 他心花怒放地重新捉住曾馨的手,语带怜惜:“今天好险,你这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曾馨暗笑,她装低血糖头晕,为的就是钓他这样的“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用在他身上,真是太形象,太贴切了! 她强忍住笑,低垂脑袋,话语里还有几分逼真的颤抖:“是呀……还好遇到叔叔这样的好人……”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要么绕道走,要么远远地关心一句……像他这样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再热心上前嘘寒问暖,还执意要请她吃饭的“好心人”,没有目的? 到底谁才是骗子? 说白了,这场游戏里,大家都是猎手,就看谁技高一筹。 “看你瘦成这样,面色憔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中年大叔率先出招,试图寻找一个属于他们之间的连接点。 曾馨忙换上一副凄楚而又不得不坚强的神情,哽咽道:“我爸爸死的早……如今我妈妈又生病了……医生说明天再续不上费……就要……就要我们出院……” 泪盈于睫间,她将头垂的低低的,音调控制在对方刚刚能听清的程度,喃声自语:“我还在上学……实在想不出办法……真想……真想将自己给卖了……只要能救我妈妈……我什么都愿意做……” 能感觉到大叔的手僵了僵,随而愈发地将她的手用力揉捏了一下,方才更加怜惜地柔声说道:“真是可怜……” 恰时,餐食上来,曾馨抬眸,做出惊讶感动的表情,并无措地望着牛排,小声地问:“这个怎么吃呀?” 大叔露出父爱一样的微笑,对曾馨招了招手:“过来,我教你。” 她起身过去,眼里闪过一丝狡狯的笑意。 当他握着曾馨的手耐心教她切牛排时,中年男人陈腐的味道和牛排扑鼻的香气同时钻入她的鼻孔。 她的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荒凉,多年后再做同样的事时,心境既然是如此的不同…… 突然“哐当”一下,不远处的雅座传来酒杯摔地的声音。 曾馨受惊,抬眼望去,是个穿着精良的男人。面对无数复杂的目光,他到是淡定的很,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盯牢价格不扉的手表。 灯光下,他的脸颊线条明朗,五官柔和俊俏……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一会儿,有服务员走过来,声音很轻,但隐隐透着不悦:“先生,麻烦您起身,我替您收拾一下。” 男人抬眼,表情严肃地说了句:“一分三十四秒。” 服务员不明所已,下意识地问:“您说什么?” “顾客用餐时出了状况,你应该第一时间赶到,可你整整用了一分三十四秒……所以,你被开除了!” 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话落,他突地蹙高了眉头,曾馨好奇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他手腕处的白衬衣上不小心沾了点红酒渍…… 等等,红酒…… 是他,那晚的变态男人,叫什么来着…… 顾子钦? 对,就是叫顾子钦! 他怎么会在这里? 恰时,顾子钦的目光也有意有意地扫了过来…… 完了完了,要是被他认出来,今天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