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后知后觉的疼得厉害。 他哥选择不回来是正确的。 分道扬镳,他们不再往来对裴系青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可是…… 裴嘉骏蹲下来,手指微抖的拨去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过后,仿佛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延长,所以在电话那头接通以后,他还有些不敢出声。 “喂?”电话那头传来裴系青的声音,“嘉骏?” 裴嘉骏的右手握成拳抵在胸口上,声音里是雀跃而带着笑意的,但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哥,我考完啦,高考结束了,我现在准备离开学校了。” 那边静了一会儿,“考完了么,觉得怎么样?” “我自己觉得挺好的。” “那就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淡淡道:“这几天应该很辛苦吧,回去好好休息。” 裴嘉骏眼睛一眨,眼眶里又要兜不住眼泪了,滚烫的落下来,砸在手背上,声音不变,“好,我会的,哥你现在——” “嗯?在跟谁打电话?”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饿不饿,管家已经做好饭了。” 裴嘉骏攥着手机的五指僵住,听到裴系青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弟弟”“高考”“等下就去…”,没一会儿那边传来暧昧的水声,夹杂着他哥一点模糊的轻哼,他蹲在原地有些无措,等那边的动静消失之后,神色茫然的小声对着电话问,“哥…刚刚说话的人是谁呀?” “嗯……”裴系青道:“我的男朋友。” 裴嘉骏良久没动弹,慢慢的重复道:“男…朋…友?” 裴系青又嗯了一下,“嘉骏你吃饭了吗?” “还没…”裴嘉骏低着头,嚅嗫道:“哥你,你去吃吧,我待会儿也要吃饭了,妈在叫我。” “好,再见。” 校门口保安见到那名久久没有家长来接的学生结束一个电话后,将头埋进膝盖里良久没有动静,在渐暗的夜幕里远远看去,蹲在一堆行李中间的背影就好像一条被丢弃的,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狗。 裴系青放下手机,那双不老实的手仍在他衣服底下来回的动。 他低头捉住陆明州顺着腰际往下的手,“你刚刚是故意的?” 陆明州朝他挑眉,一脸“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的神色。 若是平时的话他根本不会在人打电话的时候过来打扰,遑论还会在通话状态下gān一些故意使坏的事情。 老早就瞟到手机上通话联系人上的备注显示,他总觉得裴系青这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弟弟有时候未免有些太过粘着他,陆明州不喜欢。毕竟这种行为在他看来更像是在做一些无意义的挽回,还挺烦人的。 “吃饭?” 裴系青捉住他还在作乱的手指,“嗯。” 陆明州在他耳边chuī气,“唉,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好像变得冷淡了一点,”他用把玩的力道捏捏裴系青的下巴,又叹一声:“小渣男,是不是想在叔叔这里吃完把嘴抹gān净就跑。” 裴系青笑笑,低头舔了一下他掐着自己的拇指指背,“那我补偿你?” 他的小动作又轻又快,留下一抹幻觉似的微痒,从陆明州手背一路痒到心底,麻麻的。 陆明州啧了一声,一弯腰直接将人轻松抱起来,咚咚咚上了二楼。 于是管家幽怨的看着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满桌菜肴,默默在插花瓶旁边给自己点起一根蜡烛。 今晚的烛光晚餐,看来只属于他钮钴禄氏·管·孤寡·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如花和石榴姐。 第33章 哮喘 雪兰攥着几份检验报告, 手在轻微发抖。 雪煜和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雪冬青,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雪冬青宝贝了那么多年的大儿子, 其实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吗?她面色发白的跌坐在沙发上, 已经没办法去理顺被这个消息剧烈冲击的思路。 是了, 是了, 他们怎么能有血缘关系,有血缘关系的话他们又怎么能搞在一起, 他们自己知道吗?不, 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被蒙在鼓里的始终就只有她和雪松而已。 雪松渴望了那么多年的父爱, 求而不得,只能看着自己的父亲无下限的宠爱另一个儿子, 连半丝目光也吝得分给他, 如若他知道, 雪冬青给雪煜的爱根本就不属于亲情,那他又会怎么想—— 雪兰无措的咬着自己的指甲, 怀孕后身体激素的变化让她变得很容易焦虑。 不说她能不能接受,但她知道雪松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仇视了这么多年的假想敌, 本以为是分走亲情和雪冬青目光的哥哥,其真正身份, 其实只是雪冬青的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