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林烨一看便知他最近过得辛苦,联想到他爷爷生病的事,林烨欲言又止:“不会是……” “没有。”许危摇了摇头,一言难尽:“我说不清楚,你进来看吧。” 林烨走进了许危的家。 他不是第一次来,对这的一切都很熟悉,许危和他一样,自小父母早亡,他跟着爷爷一起生活,家里的东西处处透着老旧,不过许危的爷爷是个文化人,家里的墙上挂满了老人亲笔写的诗歌对联,算是给这普通的家庭增添了些文雅的书卷气。 林烨经常笑许危,怎么说也是个书香世家,可爷爷的满腹经纶许危这小子不仅一点没继承,还整天学着他冒脏话,导致林烨每次来这都有愧疚感,好像是他把许危带坏了。 许危领着林烨进了爷爷的房间,林烨看到chuáng上的老人,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往日慈祥的老人如同失去养分的枯树,每一寸皮都皱巴巴的,苍老,凄凉从老人紧闭的双眼中渗出,狭窄的房间里,老人味充斥着,夹着发霉cháo湿的棉絮的气味,让人从嗅觉开始不适,直达内心。 他问:“爷爷怎么了?” 许危低声道:“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住院费不够了,所以我把爷爷带了回来。” “你大爷!” 林烨升起一股怒火,“你没钱跟我说啊,我可以……” “不用了,林烨。”许危红着眼,说:“爷爷年事已高,住院也挺痛苦的,如果怎样都没救,不如让他回到家里……” “胡说八道!”林烨瞪着他:“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没救,赶紧给医院打电话,快!” “不是,林烨,我找你来不是因为这个。” 许危有些急,似乎在想如何组织语言:“我怀疑我家闹鬼了,而且这个鬼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他是冲着我们家来的。” 闻言,林烨攥紧了拳:“你说清楚。” “你来看。” 许危拽住林烨的手把他拉到隔壁,自己的房间,这些天,chuáng上的东西他都没有动过,林烨一看便惊了。 在许危chuáng上,竟摆着一件大红喜服,华丽丝绸,金色滚边,红得刺眼。 传统古老的工艺,空中还飘着淡淡馨香,它平整地摊在chuáng上,与房中的所有都格格不入,猛一看去,仿佛chuáng上睡了一名红衣女子,手脚都伸展得那样诡异。 喜服旁,还放着一张红色烫金的喜帖。 林烨伸手去拿,许危想阻止他,可林烨看他一眼,示意没事,许危便渐渐垂下了手臂。 有些无力和绝望。 喜帖拿在手里是有实感的,并非幻觉。只是冷得惊人,好似层层寒意包裹,林烨忍着透骨的冰冷打开喜帖,上面的文字让他紧紧皱起了眉。 许危颓然说:“我接爷爷回来那天就看到这衣服摆在我chuáng上,开始我以为是恶作剧,对着窗外骂了几声,正想把衣服剪烂,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说,时间到了,他要带走我。” 林烨问:“然后呢?” 许危用手撑着额头,满脸疲敝:“我半信半疑,觉得这衣服邪门,就不敢碰它,我信世间有鬼,可又觉得,我没做任何亏心事,就是打架也没闹出过人命,不至于有鬼魂找我啊,我想找你帮忙,但爷爷病得很重,整天昏迷不醒,我一步也不敢离开,想着等两天看看,没准那鬼自己就走了。” “他不可能走的。”林烨握紧手中的喜帖,“他的执念,我仅靠这张喜帖就感受到了。” “对,我记得你说过,红色的鬼,是执念最深的鬼,他缠上我,不可能轻易放手。”许危靠着林烨,让自己不至于倒下,“我睡了几天沙发,这喜服我不敢看也不敢动,直到昨晚,我正睡着,客厅里的电视忽然打开了,一个扭曲的声音唱着,娶新妻,娇滴滴,七月七,下红雨……” 许危差点从林烨身上滑下去。 林烨拉住他,又问:“然后呢?” 许危苍白着脸:“我吓死了,不敢进房间,就跑到厕所里,结果镜子上也有一排血字,我不知道是不是字,像字又像一串符号,我看不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带我去看看。” “好。” 林烨跟着许危进了厕所。 那排血符果然还在。 确实执念深重,白天也未消散。 许危问他:“看得懂是什么意思吗?” “这是殓文。” 林烨脸色有些沉重,他望着许危,说:“是死去的人留下的文字,写的是,来陪我。” “这鬼什么意思!” 许危终于崩溃了,大吼:“谁要去陪他!老子从来没惹过这种鬼,要人陪,要娶妻,找我这个大老爷们儿做什么!找女鬼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