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金树培和刘洪江,两个人有可能都不是真名。但前者更好查一些。 金这个姓氏在当地比较少, 只有两户人家。因为倪蓝拍到金树培的正脸照, 所以沈华他们可以用照片比对。大河村原来有个叫金厚的,外貌、年纪都能对得上,他二三十年前就离开了。 镇上老人说,这个小伙子当年在村里就爱来事, 但村里算命先生说他命里缺木缺土, 一生飘泊,运势不好。照这说法,他出去后改名叫树叫培,也合情合理。 金树培离开大河村的时候, 正是大河村人口拐卖勾当gān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后来大河村的这个违法“产业”被严打,从上到下,各个链条都被清洗了一番,整个村子被收拾得老老实实。警方抓捕了一大批人,解救了不少|妇女,也遭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直到现在,大河村和周边的多个村镇,还有不少|妇女是当初被拐卖到这里后生了孩子不愿走,不愿回家的。她们的根似乎就长在了这里,当年的遭遇改变了她们的人生,她们孩子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不少人已经成家。 拐卖这个词在当地算是个禁忌,相关法律在逐渐完善,但当年并不是每个人都受到惩罚制裁。后来还有很多人出狱了回来重新生活,有些现在还过得挺体面。当地人绝口不提当年,也不允许讨论老一辈的来历、经历。 时间无法掩埋犯罪的事实,却让恶果在大家生活里的影响慢慢淡弱,至于在心头骨里刻下了怎样的痕迹,在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了。 当年有大批人离开了大河村,生死下落不明。许多户人家也因为当年的清查行动受到了影响,走得走,死的死,号称什么都不记得的也大有人在。 刘这个姓是村里的大姓,近三分之一的人家姓刘。与金树培关系好的姓刘的同龄哥们有好几个,但没人叫刘洪江。 户籍系统里倒是有三个叫刘洪江的,年纪都对不上,经历也对不上。 与金树培在外头闯江湖的刘洪江,不知道是谁。 这个排查,需要时间。 沈华收到刘综的信息指示,拿了杨晓芳的照片和资料在当地进行了询问。 杨晓芳今年21岁,金树培离开大河村的时候,杨晓芳还没有出生。她的户籍关系在L省文东县,与临水镇毫不相关。但沈华还是认真地探查了一番,没人认得杨晓芳,也没人认得杨晓芳的父母,与杨晓芳自称多年未联系的远房表舅也不相识。 刘综也联络了文东县,让文东县当地警方帮忙调查了一下杨晓芳的表舅。 杨晓芳还真有一个表舅,也确实很多年没有管过杨晓芳。他说他表妹未婚先孕,特别丢人,离开县里很久了,据说找到了孩子爸爸,跟那男人过不好,跟家里关系也崩了,与亲戚并不来往。后来表妹带孩子回来过几趟,是说孩子生病可怜,回来借钱的。 这位表舅给过几次钱,一开始杨晓芳给他打电话,还给他写感谢信。表舅觉得孩子懂事,确实不容易。还给杨晓芳买过文具,给点生活费。但杨晓芳母亲从来没还过钱,再后来杨晓芳母亲自己也病了。这位表舅实在同情不起这母女俩,再没给钱,联络就断了。 刘综花了两天时间做调查,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一举攻下杨晓芳,但除了许文柏的尸体,他们没有找到更多的铁证。 刘综对杨晓芳进行了审讯。 杨晓芳见到刘综时还有些高兴,她问是不是案子查清楚了,可以让自己回家了? 她表现得非常自然,这让刘综警惕,对她仔细观察。 刘综让杨晓芳从头再重新讲一遍她被诱骗、囚禁、自救和遇救的过程,说得越仔细越好。 杨晓芳愣住了:“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还要重复说?” “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线索,需要重新核对一遍案件细节。” “什么新线索?”杨晓芳皱起了眉头。 刘综很和蔼:“被抓到的那两人说了一些新的细节,想跟你这边再核对一下。” 杨晓芳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指拧了拧,脸色有些不好:“他们,说了什么恶心的事吗?” 刘综观察着她的小动作,道:“你就只说你能想起的那部分就好。” 杨晓芳咬着唇,道:“有些事,我真的不想再回忆了。” 刘综的语气更和善,带着温柔的鼓励:“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杨晓芳。我知道这很不容易,但请你再说一遍,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细节。我保证,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你再努力一次,好吗?” 杨晓芳抿紧了嘴,点了点头。 刘综道:“好,那我们就从你收到「迷雾里的光」这个ID号加你好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