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宸凌冷笑一声,帐中原本就低沉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威压:“影阁挑出来的人,旁的不行,解释倒是会得很。” 冰冷的语气让原本就紧张的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别说皇上向来不喜人辩解,有理有据尚且会不悦。自己连任务都完成得都未让皇上满意,暗卫本就不该多言,更何提连任务都未完成。 再不敢多辩一句,那暗卫立即开口请罪,原本勉qiáng平稳的声音也有些难以维持,“属下知罪,请皇上责罚。” 慕宸凌冷笑,语气颇有几分怒急的反讽:“呵,敌营守卫森严,怎么能怪的了你呢,朕——白枫?回来了?” 后面那句大概就像此时被那一身银甲的小将军掀开了帐帘一般,一瞬间秋日的暖阳洒进了有些昏暗的帐篷,驱散了所有的压抑与yīn霾。 ------- 辅国将军进御帐向来不需通传,这是军中人人皆知的事,就连白枫都已经习惯了直接进出。 只是此时,刚刚巡逻回来的小将军站在帐门口,并不知帐中先前发生了何事,只通过那一身熟悉的打扮能认出跪在一旁的是名暗卫,也觉出这气氛有几分不同常日的压抑。 不知主人是不是在jiāo代什么要事却被自己打扰了,白枫一时间觉得自己似乎进来得不是时候,犹豫着是不是该退出去回避一下。 慕宸凌似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却是如平常般起身迎了过去。 然后如平常般含笑问了几句累不累之类的家常,顺便帮他脱了衣服。 咳咳,脱了一身冷硬的银甲。 虽然只是脱下甲胄,白枫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不管怎么说,那暗卫也算得上与自己是一阁所出,一同受训,虽彼此毫不熟悉,但这样子...也着实有些尴尬。 慕宸凌见他红着脸不着痕迹地转过身,背对着那个仍在一旁的暗卫,不由得轻笑一声。这副看不见就当做不在的样子当真是可爱得紧。 慕宸凌看出他的难为情,笑了笑:“没事,隔着屏风呢。” ...可是屏风什么的对暗卫来说,可能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况且,就算那人不敢乱看,声音总能听到的吧。 白枫原本还只是红着脸,听了这句只觉得自己耳根都要烧起来了。 ……进来得真不是时候。 “看看这个。”慕宸凌递过方才的密折,顺便把站在一旁的人搂到了怀里。 这人一向脸薄,平日里想要在人前这般亲密几乎是想都别想,只是此时... 怀中的小将军紧皱着眉看着手中那张薄薄的纸,被搂住也没反应过来,稍稍挣了挣就顺着力道坐在了一旁,仍是皱着眉,似在思索着什么。 慕宸凌忽然觉得这道gān系重大却无法确定的消息,似乎还真的挺有用的。 “似有宗门参与...”白枫沉吟着,分析这条消息的可能性,和因为这陡生的变故该相应改变的策略。 “不能探查明确么?”白枫似乎还在思索着,这些日子习惯了这种边想边问的没有敬称没有小心翼翼地措辞,倒也算随意得自然。 “嗯,派去探查的人也‘不能确定’。”后面那句明显地意有所指,话语间带了些怒意。 白枫看了看仍跪在地上的暗卫,大约也明白了方才自己刚一进来时那有些压抑的气氛是缘何而来。 “主人...”略带迟疑的声音,只是少了最开始的那份小心翼翼。 慕宸凌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寻常军营应当不会防备得如此严密,连暗卫都无法探知...既然能懂得如何防住暗卫,又有意遮掩,大概...真的有什么大宗门参与。” “嗯...原本梁国突然发难就有些古怪,若是与江湖勾结,倒是可以解释...”慕宸凌顿了顿,冷笑一声,“只是,这事到底如何,还‘不能确定’呢!” 听出语气中隐含的怒气,那暗卫自是不敢辩驳,本是准备开口请罚,却因着下一句话白了脸色。 “做事不会做,理由倒是一大堆,这种人朕还真是用不得了。回影阁吧,让伍洛换个人来。” 慕宸凌说得平淡,可一句简简单单的‘换个人’代表的是炼狱门中何等的酷刑,大概也不必细数。 可即便知道回阁后要面对的是何等惨烈的刑罚,身为暗卫,也只能听命,断然没有求饶的想法。 “是,属下...” “主人!”一道略带急切的声音打断了这份涩然的压抑。 慕宸凌微微一愣,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只是带了几分不解,“怎么了?” “...主人,这件,这件事...”白枫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种事,本不该是一个暗卫可以致喙的。 “嗯,怎么了?”慕宸凌语气淡淡的,却又意外地柔和,似乎并不觉得这事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