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多少天了呢?护士小菲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都会走到医院门口,站在收发室的雨棚下偷偷地看着他。 当小菲看到过往的行人嘲笑他,或是用鄙夷的眼神打量他,她就有种跑过去道歉的冲动。 她和几个同事,曾经把这个男孩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在他仍然需要帮助的时候,却只能袖手旁观。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收了一笔可观的封口费,有的人,比如小菲,他们不止收下了钱,还收下了恐吓。 *** 夜至。 暮色四合,又被灯火霓虹刺破,变得明暗jiāo错,光影混沌。 欧阳鸿飞急得在客厅里团团转,已经不知道拨了几十次陈宇的电话,听筒里总是传来机主已关机的冷漠语音。 他早就动用了私人jiāo情,托付好几个片区警察,留意是否有十几岁少年自杀或jīng神失常的消息。 将近十二点,房门才从外面推开了。 陈宇拿着一个酒瓶,晃悠着身体走了进来。 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的提心吊胆都转化成一时怒气,欧阳鸿飞走过去,夺了他的酒瓶就摔在地上。 “臭小子,你去哪儿啦?吓死我了!” “我?”陈宇像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自己是谁似的愣住了,然后突然就咯咯咯地笑起来。 “我呀,去医院了,找证人去了,可是呀……” 他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两只脚就绊在了一起,还好欧阳鸿飞上前去接,他就扑倒在欧阳鸿飞的怀里。 “这么大的酒气,你喝了多少?你知道自己胃不好还……” “可是他们除了背后议论我,笑我,没有人肯帮我。” “好了好了,我们不指望他们,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陈宇突然惊愕住了,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打量着欧阳鸿飞,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似的,“你是谁?” “陈宇,你给我清醒一点!” “哦!你是欧阳鸿飞!”陈宇伸出右手,用食指点了一下欧阳鸿飞的鼻子,又调皮地笑了,“对,你有的是办法,你让那些坏蛋都没了面子,你还……” 说到这里,陈宇的脸突然痛苦地扭曲了,放肆的笑容毫无转折地变成了任性的哭嚎。 “你还把我的丑事都说出来了!” 陈宇疯了似的捶打欧阳鸿飞的胸膛,欧阳鸿飞紧紧地攥着他的肩膀,想要抑制住他的酒后疯。 “小子,你给我冷静点儿!”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看我的吗?我没有尊严了,我还活着gān吗?”说完,他又开始用力捶打自己。 欧阳鸿飞攥住他的手腕,大声说:“你活着为了你妈妈啊!你自己说的,要帮她打赢官司!” “对……我妈妈……”陈宇停止了自残,眼神恍惚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就又bào怒起来。 “你不是欧阳大律师吗?为什么官司打了那么久?为什么?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死啊?告诉我!”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你妈妈的官司打完了,你也不能去死!你还有你自己的人生,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你才十六岁,你还有二十六岁,三十六岁,四十……” 陈宇突然用双手捂起耳朵,歇斯底里地摇晃着头,大声喊叫:“不!我不要活那么久!太长了!你知不知道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很快就会过去的!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只要活着就会有好事的!” “我……我……”陈宇又开始急促地呼吸,像是突然间就jīng疲力竭了,他倒在欧阳鸿飞的怀里喘息了一会儿,就又突然直起身体,迫不及待地冲向卫生间。 “我要洗澡!” “不许去!要去也让我和你一起……” 陈宇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欧阳鸿飞,就这样呆立了一会儿,又突然大笑起来。 “先生,你也想看我脱光衣服的样子?” “不……不是……我是怕你……”欧阳鸿飞是担心陈宇再做出自残的事来。 “我这样一个贱人,就不配有衣服穿。”陈宇边说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又开始解衬衫扣子。 “你gān什么呢?”欧阳鸿飞按住他的手,而陈宇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 “先生,您为了我这个贱人,费了不少心神,小贱人我,没什么可报答的,您就……呵呵,您别嫌弃……” 陈宇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野猫般迷离而深邃的眼眸,散发着神秘而撩人的性感,欧阳鸿飞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除了不停滑动着的喉结,全身都僵住了。 “先生,收下我吧……”陈宇发出一声娇喘,就将嘴唇贴向了欧阳鸿飞的嘴。 “你给我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