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号码,他接听。霍先生?”走开两步,……是,刚到。……哦……好的,我马上过来。” 看吧,这就是给资本家打工的下场,开了八小时的车还得应召去伺候老板。 何其轩一抬头,看到他眼中那种同情的神色,不觉笑出来。……我得先走了。”辉煌集团的案子谈得太久,非得在这几天敲定不可。 沈国栋语气有些担心,你行不行?” 加班的时候两天没睡都试过,这不算什么。” 活得这么忙碌充实,生命比较有意义,不象他以前,看到别人拼命向上只会觉得何苦啊,世界的明天还会在这里,于是懒散悠闲的过着日子,一懒就懒到了死。 我送你。” 不用,你洗个澡休息吧。” 沈国栋还是送他到门口,关了门,他沉下心来回头打量这屋子,那种怪异的心情又回来了。 这么优渥的环境,沈国栋完全想不通,与某些还在吃低保的普通老百姓来说,骆云起拥有的不算少,有青chūn,也有外貌,为什么却偏偏活得那么颓废呢? 刷牙时看到自己的脸,愣了一下。 自从有了这个新的身体,他就象刚进入发育期的小女孩一样,随时随地都在注意着自己,镜子、玻璃、电视屏幕,连人家自行车的车铃铛,那么失真的映像,他经过时都会忍不住瞟上两眼。 对目前这张脸其实已经渐渐开始熟悉起来了。 但骨子里那种‘我是沈国栋’的心理暗示却还是没有消失,他无法想象要怎样才能心安理得以骆云起的身份在这个家堂而皇之的生活下去。 chuáng铺很柔软,柔软到躺上去时整个人象是要陷进去。一侧头就可以闻到被褥上有种清慡的香味,非常非常的好闻。沈国栋视线略高一点,发现chuáng头柜上摆着一个像框。 他取过来细看。 照片有点旧了,看得出几年前照的。象是在一个儿童乐园里,一个大人陪着小孩坐在一辆碰碰车上,背景是欢乐的人群和彩色的汽球。 两人的模样很有些相似,是骆云起和他父亲吧。 那时的骆云起,看样子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脖子上挂着个仿真冲锋枪冲着镜头乐。而他的父亲,其实也并没有为人父的高大威严,很斯文秀气的一个年轻人,虽然也在淡淡笑着,但眉目间却有一层抹不开的轻微忧郁。 这个人,活得并不开心。 沈国栋目不转睛地看住他。 你父亲,是霍先生父亲的大学学弟,他们关系很好的……有一次两人一同出去,遇到车祸,你父亲当场就过世了。霍先生虽然被送医急救,但还是没能救活。……临终的时候,可能觉得很愧疚吧,就把你托付给霍先生,让他照顾你。” 愧疚?” 嗯。因为,是霍先生开的车。” 这还真是父债子还呢。 沈国栋用衣袖擦了擦像框,又放回到chuáng头柜上。 何其轩说霍英治算是他哥哥的时候,他还一下子想到了豪门恩怨兄弟争产那一块儿去了,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也许他该考虑搬出去,人家欠的是骆云起,可不是他沈国栋。再说好吃好喝的供养了这么多年,什么债也该还完了。 打量着屋中种种摆设,沈国栋又长长叹息一声。 也难怪霍英治不喜欢他,毕竟遇到这种事谁也不想,他的父亲也死掉了,为什么还要搞得好象很亏欠别人一样?再说以骆云起那种性子,说不定会觉得‘害我失去父爱’于是有风驶尽帆,变本加利的作怪,以至于搞得人人厌憎? 霍英治。 沈国栋默念一遍这个名字。 这名字给人的感觉是理智、冷静、应该是一个很英俊qiáng势的男人吧。不过也难说,这世上多得是名不符实的人,就比如说他沈国栋,名虽国栋,其实就是一根废柴。而骆云起,听来天高云淡谪仙似的,想到他那一头离经叛道的huáng毛,沈国栋又忍不住失笑。 他爬上chuáng躺下,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高档的chuáng上用品与肌肤接触的触感很好,他惬意地在枕头上蹭一蹭。 不想了!明日愁来明日当,老子手上有一张王牌,名字就叫不、靠、你。大不了搬出去自己住。虽然当个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也很享受,但看别人脸色吃饭,吃下去也不好消化,还不如吃自己更愉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