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杂的餐厅,尽是烟火气息。 众人之中的一桌,陷入沉寂。 蒋星手一抖,目瞪口呆:“这都能骗?你信不信下一秒我们就跟你绝jiāo。” “啧,我是张雪齐的合伙人,他才不会跟我绝jiāo。” “你有诈骗前科,必须绝jiāo!” “如果不这样说,你能开窍吗?” “怎么不能!”蒋星脱口而出,思索着哪里不对,“可是云晓月单独找过我,说她追了张雪齐一年半,在一起四个月,后来和平分手。” 覃力好不容易攒起的气焰,瞬间湮灭:“是……我让她说得稍微夸张了一点,想看你能不能开窍。” 蒋星二话不说直接撸袖站起。 周围几桌投来异样目光。 她攥紧拳头,抿唇深呼吸几口,缓缓坐下。覃力心中有愧,讪讪笑了下:“她确实追了张雪齐挺久,不过追他的人不止一个,他都没答应。后来有一个全国创新科研课题比赛,我们一个小组,共事了四个月,她跟张雪齐说这四个月想正式认识,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看看之后能不能谈恋爱,让他务必等课题工作结束后再给她答复。而且……” 这个“务必”,起源得很戏剧化。 “我们课题组的成员组织去游泳,她腿抽筋溺水,是张雪齐救的她。”覃力搓搓脖子,“大概是遇险被救后突然爆发的勇气吧,她是拽着张雪齐,边哭边在我们面前说出的这些话。” “所以她说的,jiāo往了四个月,其实是共事了四个月。”蒋星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咬牙切齿道,“是你让她在我面前这么说的?” “打引号的jiāo往嘛,同学之间,jiāo往相处,不就是这么一回事。”覃力忽然娘pào地挥挥手,讨好笑着,“大家以为那是准jiāo往,其实张雪齐碍于泳池那天,肯点头的只是云晓月要求的,四个月后才给她答复,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覃力撇撇嘴,叹了口气:“云晓月也挺执着的,张雪齐一直对她不冷不热,跟其他人没啥两样,后来她中途想进一步发展,被张雪齐直接拒了。她怕张雪齐连四个月的期限都不给她,最后也没敢再qiáng求,就正常聊天,jiāo流学术。” 蒋星陷入一阵不知尽头的沉默。 所以后来,才会有花灯节那天,张雪齐和云晓月最后一次摊牌坦白。 难怪当时几人碰面吃饭,张雪齐全程不语。 他们都被覃力坑了! “她竟然也愿意答应你……合伙来骗我。”蒋星难以理解。 覃力被单纯无辜的“一闪一闪亮晶晶”,怒中带伤地盯着,霎时间也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鸟:“她一直想联系到张雪齐,可是没成功,后来找到了我。只说想见他一面,问点话,没想gān嘛。我思索着,既然帮了她,不如也让她配合我一把。” 覃力抿唇:“只是没想到,她同意了。” 难以琢磨和猜测的人心。 “那也不能歪曲事实。”蒋星瞪他,生平难得严肃,“这样的事,以后决不能再做。” 覃力踩中勉qiáng丢来的台阶,立刻竖起三指发誓:“只要你俩不分手,一定没有下次。” “分不分手都不行!”蒋星站立倾身,越桌伸手用拳头锤他。 覃力故作矫情地叫嚷着痛,嘴上仍不知悔改:“我这不想着,赌一把,要么彻底没戏,要么峰回路转嘛!” “就算不这样做,我和张雪齐迟早也会在一起。” 拳头连续砸下。 “放屁!”覃力双臂jiāo叉护脸,高声反驳,“你天天没心没肺独自乐呵,张雪齐以前每年圣诞节新年都给你准备礼物,你给人家送了没?” 忽然之间,世界安静。 覃力暗乐:拿捏小霸王,不愧是我! 蒋星神色古怪:“他给我准备……圣诞节礼物?” “去到哪儿都给你带礼物,上回我们去京都出差,我跟你打电话,他也在给你挑。”覃力力挽狂澜,不由地冷嘲热讽,“不知道选哪个,就几个一起买。啧啧啧,好朋友,真是好朋友哟。” 原来那些年,从小房间里拿出的礼物,是张雪齐早就准备好的。 她还天真地以为,是他随手拿了别人的,送给她。 胸口闷且堵,坠入一种滚烫而沉重的情绪里。 覃力十分满意这样的局势逆转,望一眼她身后,添油加醋地总结:“你也别有太大压力,能处就处,不能处也没啥,以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有两家的关系,分手了也能做回朋友,不用在意其他人怎么评价。” “我管别人怎么想,我和张雪齐好得不行。”蒋星再不愿和眼前这个出卖朋友的叛徒共坐一桌,拎包起身,作势要走,“我们明年要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