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走廊上的几个人以前没见过笑得这么邪门的人,眉头一皱,小门问:“没听说这医院里有jīng神科啊。” “年轻人你这就不懂了吧,”施仰故作深沉,“让我掐指一算——那医生八成是撞桃花运了。” 于盏嫌弃地往边上坐了坐:“别说得像是你很有经验一样。” 施仰欠抽地回:“我知道你嫉妒我竞赛成绩比你好,不用含蓄,说出来!” “我嫉妒你?我嫉妒你长得比我丑?” “我丑?说话也不怕闪到舌头,咱们专业里,尽城我不敢说,江舟我不敢说,排个第三我还是有自信的吧!” “你自信是从哪里来的?粪坑里捡的、充话费送的,还是被雷劈出来的?” 小门听不下去了,刚准备起身换个位置,就被两人同时拽了下去,吼着问:“你说,我俩谁帅?” 好为难啊,小门本来是觉得自己更帅的。 那是说实话还是撒谎呢? 就在小门陷入困境不知如何选择时,解救他的人来了。 huáng建平难得穿了回便装,少了平时的威严,但一出现还是瞬间让几个人打起jīng神,立马停止了争吵。 “行了行了,”huáng建平步履匆匆,没停,“休假该gān吗就gān吗去。” 病房里,江舟教训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那种狠劲儿呢?六年不跟我们联系,其他人就不说了,知道周尽城怎么熬过来的吗?” 沈应知耷拉着脑袋,没说话。 “算了,不说那个傻子了,”他指着她的肩膀和胳膊问,“疼不疼啊?” 沈应知抬头笑:“还行,衣服穿得多,伤口不深。” “我看你也是个傻子,”他走过去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哪有那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当自己白求恩呢!” 周尽城是她三岁以后才认识的人。 而江舟,他们真的可以说是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的。 周尽城是爱人,江舟是亲人。 见他性格还是以前那样,沈应知笑着说:“你还是没变。” “对,永远有操不完的老妈子心,为了你俩的破事,我年纪轻轻头发就大把大把地掉,都开始用霸王生发了,我容易吗?” “霸王是防脱的,没有生发功效,不要以为我不用就不知道。” 江舟:“逃兵没资格对我说的话指手画脚。” 怎么就成逃兵了?刚不还白求恩吗? 果然没变,还是那么任性! huáng建平进来没敲门,脸上表情严肃,江舟预备行军礼的手被他阻止了:“出去,我跟应知有话说。” 沈应知不想跟huáng建平单独相处,准备挽留江舟,huáng建平一个眼神扫过去,看得她乖乖闭上了嘴。 huáng建平不是什么慈祥的人设,也不会说那种暖心窝子的话。就算隔了这么多年才见,他也只是生硬地将旁边的椅子拉到她chuáng边,坐下,问:“你妈还好吗?” 沈应知点头:“挺好的。”多的话她也说不出来。 “后来没犯病了吧?” “基本上没有。” “你们现在住在哪儿?” 沈应知却不接话了。 “我是你舅舅,她是我姐姐,连我都瞒着?再说,你不是已经跟尽城来往了吗?她迟早不得知道?” “我会给她时间。” “多久?五年?十年?二十年?”他叹了口气,“舅舅没有别的意思,要是真bī你们的话,这些年我不可能找不到你们。” 似乎是斟酌了很久才开的口,“但是,你为尽城想过吗?以前的就不说了,单是这次的军事竞赛,你知道对他有多重要吗?现在好了,中途弃赛……”他顿了一下,“这不是成绩的问题,还涉及他作为一个军人的名誉问题,别说是你杜叔叔的七十八师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总是让对方牺牲。” 其实,他不想说的。 沈应知鼻头微酸:“你说杜叔叔?城哥想去杜叔叔那里?” huáng建平摇了摇头:“现在是没指望了,你杜叔叔那里今年本来就没有名额。但他要是能在竞赛里拿第一,倒是可以给个特例。” 之后huáng建平再说什么,甚至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沈应知都不知道。 她对杜天一直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只知道,沈昌和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是某个隐秘特种组织的队长。 后来杜天一通电话回来,告诉huáng风雁,沈昌和死了。是死了,不是牺牲了,意思都一样,意义却千差万别。 那通电话里的其他内容,沈应知到现在都知道得不全,因为那是一个雷区,碰不得,否则就会爆炸。 后来爆炸过一次,结果很严重,严重到沈应知小小年纪就不得不随着发疯的huáng风雁背井离乡,从此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失去了撒娇卖萌无理取闹的权力,被迫一夜长大,并咬着牙扛起了不属于她那个年纪该有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