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汽车开进了一个工厂里，工厂里人进进出出的，还挺热闹。按照刘进的指示，最后汽车开进一个厂棚。车才开进去，就有人把门给关了。刘进跳下车，朝卫臣招了招手。卫臣把钥匙拿在身上，跟着下来。这个厂棚里收拾得很干净，旁边摆着两三辆汽车，几个年青人正在改装一辆跑车。音响放得倍儿响，旁边两个染着头发的女孩正跟着音乐节拍扭着她们的细腰。

    前面空地上摆了几张皮沙发，几人男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不时发出一阵哄笑。刘进带着卫臣走过去，对里面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堆笑道：“六指哥，吃了没，我们来了。”

    “老刘啊。”那男人站了起来，果然右手有六根指头，他亲热地勾搭在刘进的肩膀上说：“别客气了，是这个小子要卖车吗？”

    “对，就是他。车我看过了，贼新。就是有些刮花，但问题不大，您看给这小哥开个价？”

    六指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上下打量卫臣，摊手说：“钥匙。”

    卫臣愣了下：“你还没开价呢。”

    刘进连忙跑过来，笑道：“六指哥，小孩子不懂事，别往心里去。”

    又对卫臣道：“把钥匙给六指哥，人家还能吃了你的车不成。要是惹六指哥不痛快，我看你这车也卖不成了。”

    卫臣这才把钥匙丢给六指，六指嘿嘿干笑两声，钻上悍马。就在厂棚里试开了一圈，然后下来将钥匙丢给改装汽车那几人，对卫臣勾勾手指道：“小兄弟，这辆车你打算卖多少？”

    “如果证件齐全，刘老板出了五十万拿下。我知道，这个价应该比市场价要低一些。但没关系，我就按刘老板这个价来，因为没有证件，所以只能当黑车卖出去。这样吧，六指哥给我三十万就卖。”卫臣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一番计较。

    “三十万。”六指笑了起来，走到刘进旁边笑着说：“老刘啊，你带来这个小伙子不上道啊。”

    刘进陪笑说：“那六指哥的意思是？”

    六指笑嘻嘻地说：“本来呢，我最多就开个十万。不过看在老刘的面子上，十二万吧。走，到我办公室里拿钱。”

    卫臣眯了眯眼：“十二万？六指哥，这车市价130万，就算当黑车卖，也不止十二万吧。如果只有这点钱，那我不卖了。”

    刘进心里也骂娘，都知道六指黑，可这也太黑了。十二万买过去，就算没有证件，至少可以四十万卖出去，而且有的是人买。这一进一出，六指就赚了三十几万，实在太黑。刘进自然不敢说什么，只得说：“要不，六指哥。你看这车确实不错，就二十万吧。”

    “放你娘的狗屁！”六指一巴掌扇刘进脑袋上：“老子做买卖要你教？我说十二万就十二万，一个子也不会多给。把车留下，进来拿钱，然后给我滚蛋。”

    卫臣摇头：“车我不卖了，钥匙还我。”

    刘进一听这话要糟，忙给卫臣打眼色。六指笑了起来，拍拍刘进的胖脸说：“你这带来的都是什么玩意。进来了老子的地盘，还指望着把车开走？没门！”

    “老刘，今天没你事了，你走吧。完事后给你两万辛苦费，去吧。”

    刘进知道六指这已经不是要买车，而是要抢车了。他苦笑地看了卫臣一眼，说：“要不，小哥你还是卖了吧。”

    卫臣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想了想，指着刘进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我还当你是好心介绍我买车，原来合伙骗我。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刘进顿时气得骂道：“不上道的小子，老子不管你了。”

    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六指让人关了门，吹了声口哨。七八个男人拿着铁管和板手走了过来，两个女孩则在旁边看热闹，像是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卫臣伸出手：“把钥匙还我，今天我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哟，好大口气。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你当自己是谁啊？”六指冷笑说：“小子，识相的给我滚，这样还少受点皮肉之苦。要不然，我就打断你的手脚再扔出去。”

    “打断我的手脚？”卫臣笑了起来：“好，那你来试试看好了。”

    六指色变，这小子这么说简直不给自己面子，当下怒道：“还等什么，给我打。打断了脚扔出去！”

    几个男人立时围了过来。

    “你们这是在自讨苦吃。”卫臣摇了摇头道。

    第0159章过江龙（1）

    六指在罗阳县城这里混了十几年，从初来报到时一个小小的汽配工做起，到认识阳哥，再到现在。可以说也见过不少场面的人，却从来没有想到今天会撞上卫臣这样的煞星。原本以为卫臣只是个偷车的小贼，想着既然这小子不上道，就干脆把他的车黑下来。没想到七八个手下上去，不到一分钟全给人家摞倒了。

    这还是卫臣手下留情，不愿闹出人命，才折腾了这么久。如果放开手让他干的话，放倒这几个普通人至多也就四五秒的功夫。近一分钟的时间里，至少有四十秒浪费在挑选下手的地方上。

    之前看热闹的两个女孩已经满脸惊愕，以前她们心目里那几个下手颇狠的男人，现在却被人打倒在地上。而且一个个不是断手就是断脚的，一时间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在地上呻吟着。卫臣走到那两个女孩身边，见惯了基地里的美女，现在对于这种庸脂俗粉他连看也懒得看，两个女孩却以为他要做什么都尖叫了起来。没办法，卫臣只能开大了音响，然后指着其中一个女孩道：“车钥匙在你身上吧？拿出来。”

    那女孩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还给卫臣，卫臣收下钥匙道：“老实呆在这里，如果你们想出去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然后走回到六指处。

    六指用本土俚语低骂了声，握拳往卫臣的脸上就砸。卫臣伸手接住他的拳头，微一用力，便握得六指惨叫起来：“住手，住手！”

    卫臣也不理他，拖着他就往办公室里走。等走进办公室后，他把六指丢到角落，然后关上门，这才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道：“把现金全部拿出来。”

    六指一愣：“你这是打劫。”

    再叫：“还没人敢动阳哥的主意！”

    “那我就是第一个，少废话，赶紧照我说的做。”

    六指还在犹豫，卫臣皱了下眉头。他走了过去，话都懒得说，直接抬起六指的食指，然后用力压往后面。啪一声响，六指的手指立刻折断，十指连心，痛得他几乎晕过去。在他满头大汗的时候，卫臣一声不吭又掰断他的无名指。六指终于知道自己惹到了狠角色，当下叫道：“别掰了，给你，钱都给你。”

    他哆嗦着爬到保险箱前，咬着牙打开，然后虚脱一般坐到旁边道：“你自个拿吧。”

    卫臣也不客气，在抽屉里找到个袋子，一股脑地把保险箱里的现金全往袋子里钻，也不去数究竟有多少钱，直到保险箱中的现金扫荡一空。他略微掂了下重量，这一袋子钱少说也有好几十万。六指虚弱地说道：“你胆子也不小，敢动阳哥的钱。我告诉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卫臣笑了笑，蹲下来道：“你会说这话，是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你尽管让阳哥来找我麻烦好了，反正零花钱我不嫌多。”

    六指听到这话，脸色当即有些变了。卫臣站了起来，道：“你也可以报警，不过我想，你们这些钱大概也不是什么正经路数。所以你看，本来好好的一单买卖，何必搞成这样呢你说是不是。”

    六指真想捂住耳朵，不去听卫臣的风凉话。说完这些，卫臣也不耽搁，提着一袋子钱回到车边。随手在里面捉了几张丢给那两个女孩，道：“去，把门给我打开。”

    两个女孩哪里敢拿他的钱，手忙脚乱地跑到厂棚大门处，把大门给卫臣打了开来。卫臣钻进悍马车里，开着汽车就驶了出去。直到他离开之后，六指才哆嗦地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片刻后电话那头响起女人的呻吟声，以及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

    “阳哥，我们被人黑吃黑了。”

    “什么？”

    离开了工厂后，卫臣在县城里头找了家私人旅馆。他把车停好后，找了几张传单和报纸塞进袋子里，遮住那一堆现金。这才提着袋子走进旅馆里，旅馆一楼的前台处有个女人正嗑着瓜子。瞄了卫臣一眼懒洋洋地说：“住店吗？身份证。”

    卫臣从袋子里摸出四五张钞票，卷成一卷放到女人领口：“帮个忙，忘记带了，给我开间单人房。”

    女人立时堆起笑容：“使得使得，正好有一间空着呢，这是房卡。”

    做了简单的登记，卫臣来到二楼的单人房。房间不大，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他先把钱扔进衣柜里，然后去洗了个澡。包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有人敲门。卫臣打开门，门外站着个妖艳的女人，穿着暴露且俗气，眨眼说：“帅哥，晚上需要特别服务吗？”

    “不用了，谢谢。”卫臣摇头把门关上，只到外头那女人骂了一声。

    他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寻思着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想着想着，卫臣生出天下虽大，却无处容身之感。他相信用不了多久，dmc就会满世界地找他。在基地呆了大半年，他现在很清楚dmc在世俗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反正要找到自己绝对不困难，想来想去，卫臣只能想到“偷渡”二字。

    现在只有离开这个国家，大概才能保障自己的人身自由了。

    可他又能去哪了？

    不知什么时候，卫臣睡了过去。可才睡没多久，就听到房门被敲得呯呯响。卫臣以为又是那个三陪小姐，不由叫道：“我说过了，不用陪夜。”

    “陪你妈的头啊！”外面传来一声粗口，接着房门直接被人踹开，四五个大汉外加一个女人钻了进去，顿时把房间挤满。为首的男人是个光头，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脖子上戴着尾指粗的金链，十根手指有五六根戴着各种戒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他蹲了下来摸了把光头说：“我还以为是哪条过江龙敢踩老子这地头蛇，原来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喂，小子，想好怎么死了吗？”

    卫臣皱了皱眉头，刚想怎么打发这群家伙，就觉小腹处升起一股热流，然后全身火烫，仿佛体内有团火焰在燃烧般。这是血噬将要捕食前的征兆，这说明这群人里有伪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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