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我,所以你敢怠慢,如果不是我呢?”二公主笑问道,“若不是我,换了别人,你就可以随意怠慢了,是不是?” 靳娘吓得厉害,像虾米一样瑟缩在地上,求救一样看向了三公主,后者面带不忍,但碍于二姐的权威,又不敢开口说话。沈善瑜笑道:“二姐别生气,好歹是三姐姐的奶娘,姐姐就给三姐一点脸面吧。” 这话若是换了别人来说,二公主定要生气,但沈善瑜是自小疼到大的妹妹,她盈盈含笑,俏脸更显动人,笑骂说:“死丫头,我几时不给她脸面了?”又对着三公主仰了仰脸,“你也是,能让一个奴才压到自己头上来,真是笑死人了。我给你个妙宗儿,让阿瑜来处置,总归咱们也都嫁为人妇,脸皮厚着呢,让阿瑜这快要出嫁的好好学学,怎么料理府上的俗事,别以后分府出去了,还跟个菩萨似的。” 沈善瑜也不推辞,一口答应下来。因为是最小的妹妹,所以姐姐们都觉得她是个娇养而不知道世俗风气的小孩子,即便真是个小孩子,有前世那么多年的经验,她难道真的不知道半点?转头看着三公主面带不忍,她当然知道,即便三公主认为靳娘有错,但也实在不忍看她受罚。 二公主脾气火爆,若是由了她的性子,只怕让二公主和三公主之间起间隙,换言之,则要找个更为说服人的办法,让三公主也觉得不罚不行,如此才是最好。 想了想,沈善瑜从姐姐们身边钻了出来:“其实这怠慢主子的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看在她是三姐奶娘的份上,也就小惩大诫一番就是了。”一听这话,靳娘喜形于色,心道是这面生的小公主果然是很好说话的,下定决心要好好的将采星这嚼舌根的小贱蹄子整治一顿。 看出靳娘的神色,沈善瑜心中冷笑,她没打算放过想踩在自己头上的人,更何况靳娘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仗着奶过皇女,就能翻身做主子了?她话锋一转:“即便这件事能轻易了结了,但这白日吃酒的事,却也不能这样了了。吃酒会误了大事,白日吃酒更是闻所未闻的,决不能善罢甘休。” 靳娘身子忽的一颤,沈善瑜恍若未见,转头看向三公主:“姐姐,我听说姐姐素来是信任靳娘,府上许多事都全权交给她管理,连教养嬷嬷都越不过她去。只是今日瞧见了靳娘的嘴脸,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还请姐姐命人查一查,指不定还有什么姐姐不知道的事呢。” 三公主本来不愿处罚自己的奶娘,但沈善瑜说得句句有理,更不说此事交由她全权处理,当下点头:“好,你认为怎样好就去做吧。”靳娘在公主府跋扈的事她不是今日才知道,但看在她是自己奶娘的份上,一直没有深究。这次撞到了二姐,不被惩罚,二姐这霸王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得了三公主首肯,沈善瑜当下对采月说:“你去翻翻靳娘屋里,有什么就回来如实说。” 靳娘脸色都白了,梗着脖子支起身子,怒视沈善瑜:“这里是三公主府,我是三公主的奶娘,五公主没权在这里处置我!” 这态度……真是醉了,沈善瑜瘪了瘪嘴:“明月!”明月何等乖觉,上前一巴掌抽到了靳娘脸上:“老货,你在跟谁说话!” 靳娘竟然敢说沈善瑜的不是,这点让三公主顿时皱起了眉头,连她都不忍说妹妹什么,奶娘哪里来的底气?更何况遇事就甩出是自己奶娘这个身份,是给自己抹黑还是要自己和妹妹离心?三公主是个情绪形于色的人,看了一眼她的神色,沈善瑜拉住柳眉倒竖的二公主:“二姐何苦?跟她使气,旁人还要说二姐不尊重。”又转向靳娘,冷笑道:“我无权处置你?就凭你叫我公主,就凭你见了我只能自称老奴,我就有权处置你!”这老货态度太嚣张,要是放出去了,指不定还要给皇家抹黑呢!当下嘴炮技能全开,“不过是一个奴才,仗着奶过三姐姐,就以为自己能翻出什么浪子?心比天高,还是一个奴才,奴才就该有个奴才的样子。” 明月听罢,一脚踢在靳娘膝窝,痛得她跪在地上,因为被绑得结结实实,下跪的力道太重,连头都重重的磕了下去,将她磕得头昏眼花,好半天才费力的支起来,向着三公主投去了求救的目光,三公主置若罔闻,板着脸表示自己的愤怒。 僵持了一会子,采月从外面回来,向五个公主行礼后,命人抬进来一个三尺见方的楠木匣子:“回几位公主,方才去看了一番,找到了些东西,还请几位公主过目。”她将匣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让姐妹几人都惊了一跳,嵌宝石石榴杯、缠丝玛瑙盘、金镇纸、嵌猫睛石累丝头面、大红妆花金麒麟补云缎、大红织金麒麟云素缎、好几个虾须金镯、几个五十两大小的金锭,一斛东珠,还有一截珊瑚树。 若说这东西是三公主的东西也就罢了,但这些怎会出现在一个奶娘手上? 三公主气得双目圆睁:“你、你仗着我敬你是我奶娘,还干了多少没有良心的事?”府上的东西都是有定例的,但靳娘也不过就是个管事的身份,什么定例能分到珊瑚树枝这样的东西? 三公主虽然一向不问这些,但到底不是傻子,气得胸口不住起伏,靳娘吓得伏在地上不敢辩解。沈善瑜看了大公主一眼,见姐姐含笑望着自己,眼中净是支持,也觉得底气空前盛大,朗声道:“将这昧了主子银两的刁奴拉出去打,采月,去将府上的账目拿来,我不信这刁奴管束不好自己还能管束得了别人。” 采月颔首称是,冷冷的看着靳娘给拖了出去,靳娘仗着自己奶过三公主,在公主府上是说一不二的,除了三公主,谁也不放在眼里,连教养嬷嬷都不得不避其锋芒。今日有这样的下场,她也是乐见其成。 靳娘呼天抢地的叫着三公主,让三公主救她,被脸色铁青的三公主叫人堵了嘴拉出去。二公主啐道:“糊涂东西,你若是这样放纵,总有一日她连你也不放在眼里?堂堂皇家的帝姬,连个奴才都弹压不住?” 三公主委屈至极,也明白自己的确太放纵靳娘了,若非如此,靳娘哪里来的底气敢昧了这么多东西? 很快的,采月等人命各处的管事抱了账本回来,姐妹几人一齐动手翻起了账目,才翻了一页,沈善瑜冷笑着念道:“一月采办盐用了一百两银子,采办米用了三百两,采办猪ròu花了近五百两,你们到底做什么吃的?” 那管事涎着脸笑道:“五公主有所不知,这价格都很贵,盐和米都一两多银子一斗,猪ròu就更贵了,公主府上下几百人的嚼谷呢……”尚未说完,沈善瑜气得将账本摔在了他脸上,指着他骂道:“呸!不要脸的混账东西,你当孤和姐姐们都是傻子么!” 一两多银子一斤米和盐!当是玛丽苏小说里面的标价,一两银子等于一块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