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琛像一座僵硬的石像,连睫毛也一眨不眨,他看闻应琢的眼神像在看怪物。 “……离婚协议呢?”他的脑子像是不会转了。 “我撕了。”闻应琢的态度显得很满不在乎,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就像孩子在耍无赖,一反他平时沉着稳重的风格。 沈宜琛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他了。 “既然你什么都不要,当初为什么跟我结婚?” “……”沈宜琛像是没听清楚他的问题,顿了一会,才慢慢地冷笑起来,嘲弄地反问,“我有的选择吗?” 闻应琢亲口承认过,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会让沈宜琛屈服,只不过沈宜琛选择了更简单的方式。 闻应琢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当时并不知道。” “我犯了个错误,”沈宜琛很不耐烦,冷冷地说,“你不觉得现在来探究当时的动机太可笑了吗?我们的过去有什么值得回顾,我恨不得把一切都抹去。” 闻应琢的眼神也冷下来:“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沈宜琛几乎被他气笑,他怎么还有脸来问这个问题。 沈宜琛坦然无畏地迎上他的眼神:“因为我恨你。” 闻应琢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又问:“你恨我什么?” 沈宜琛扯了扯嘴角,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闻应琢今天是非要跟他讨论这些问题了,既然他要答案,沈宜琛也不打算吝惜。 沈宜琛目不转睛地盯着闻应琢的脸,眼睛里发出异样的亮光,虽然他已经在克制,他的脸孔紧绷,但隐隐抽动的脸部肌肉还是能看出此刻他内心翻涌的激烈情绪,他越是看闻应琢,他的恨意就越是浓烈。 他的声音像是从滚烫的胸口直接发出来的:“恨你不尊重我,利用我,qiáng制我,囚禁我,控制我,纠缠我,恨你曾经掐着我的脖子,恨你曾经想要我死,恨你毁了我的生活,恨你怎么还不去死。” 任是谁听到他的话,都会被他话里刻毒激烈的恨意震惊,这根本不像是沈宜琛会说出来的话。他把这些话一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声音简直像是一个陌生人发出来的,他身体里住着一个被恨意裹挟的怪物,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闻应琢。 闻应琢先是沉默着,他的脸部线条僵硬,令人想起锋利的刀锋,令人不寒而栗。他的眸光深沉,像个深潭,要吞噬掉沈宜琛似的。 他忽然从扶手椅上起身,靠近沈宜琛,沈宜琛心都要跳出来,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只露出一双恐惧而警惕的眼睛盯着他。 闻应琢低头看着他,沈宜琛的呼吸粗重起来,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眼睛。 闻应琢握住了他的手,沈宜琛猛地一惊,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似的,指尖发麻,闻应琢却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当他蜷缩的手指碰到他脖颈处高温的皮肤时,像被烫了一下似的,他想缩手,但闻应琢不让,他捏得他的手指发疼,沈宜琛只能震惊而不解地看着闻应琢。 “想结束这一切吗?” 当闻应琢说话时,沈宜琛的手指能感觉到他颈部的震动,这是一种很奇异又不安的感觉。他的手心都是冷汗,指尖是冰凉的,但现在却能感觉到闻应琢颈部灼热的体温,他能摸到他颈侧的青筋凸起,他能感觉到他薄薄的皮肤下面血管在有力地跳动,频率和他qiáng健的心脏一样,充满旺盛的蓬勃的生命力,而这一切如今都握在他的掌心里。 他明白了闻应琢在做什么。 他像看疯子似的看着闻应琢,他挣不开他的手,但只要他手上一用力,所有屈rǔ和痛苦都会结束,他会从噩梦中醒来,他会自由。 而闻应琢只是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把一切都放在了他的手里,没有任何迟疑。就算他握着闻应琢最脆弱的命脉,但在他的眼神bī视下,仍旧觉得自己像是他的猎物,显得如此软弱无助,他仍然只能被他蛊惑。 他的心跳得很快,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发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涌向手指,他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战栗着,手指像被火烧灼一样痛。 他几乎是难以控制地张开自己的手,缓慢而坚定地从闻应琢的掌下抽离:“我才不会像你一样。” 但他的心脏还是跳得很剧烈。 闻应琢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我知道。” 沈宜琛就知道闻应琢还在算计自己,眼里又冒出愤怒的火光:“你神经病。” “沈宜琛,”闻应琢忽然郑重其事地唤了他一声,“你还是你。” 沈宜琛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你还是那个变态。” 闻应琢却笑了,他取出了什么,飞快地套在了沈宜琛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