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曦凑过去:“我帮你吧。” 杨宙裹好两条腿,慡快地将保鲜膜递给他。 “帮我弄手肘这儿,”他朝许时曦伸出胳膊,“会撕保鲜膜吗?” 许时曦看他一眼:“我不是笨蛋。” 他撕开一块,听见杨宙压得很低的笑,闷闷的,不仔细听就要消失在空气里了。 保鲜膜展开,密匝匝覆上手肘处的纱布绷紧,许时曦道:“你在笑话我。” 肯定的语气,杨宙没接话,垂眼看他动作不熟练又十分认真地摆弄东西,肉乎乎的嘴唇微微嘟起,乌黑的头发又细又软。 两边都弄好,杨宙把保鲜膜往柜子里一塞,许时曦还在他身后嘀嘀咕咕:“脸呢,脸要裹吗?” “不用,”杨宙转过身,跟他被泪水浸得发亮的眼睛对视,笃定道,“不会破相的。” 许时曦还想说什么,杨宙伸出两根手指推他肩膀:“去客厅坐着玩,看你的动画片去。” 许时曦灰溜溜往客厅走,他其实挺想顺杆爬地说一句“我跟你一起洗”,但杨宙肯定会拒绝,而且他受了伤,洗澡本身已经够麻烦,要是再加上个许时曦闹他,那简直是烦上加烦。 他决定乖一点,毕竟杨宙莫名其妙摔成这样,很可怜。 而且杨宙还让他进家门,好像之前放的狠话又都不算数了一样。 许时曦心情大好,坐在沙发边上调动画片,东摇西摆的。 看来他的运气还算可以,或者该说好女怕缠郎吗?只要脸皮够厚蹲得够久,杨宙一定会心软。 浴室里水声哗哗,许时曦qiáng忍住跑过去偷看的念头——太猥琐了,大概也看不清楚。里面开着暖光灯,雾气蒙蒙,许时曦想象水幕中一个帅气luǒ男缓缓抚摸身体,洁白泡沫和水流一同从肩膀一路下落,途径沟壑分明的胸腹,滑进yīn影之间…… 许时曦猛地一抖,猝不及防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咚”一声摔在地上。 “……啊!” 他懵了几秒才叫出声,幸亏沙发不高,摔的又是屁股,但他还是在地上坐了会儿才慢慢爬起来。 浴室里水声依旧,许时曦揉着尾巴骨,后怕地想还好杨宙没看见,不然真的要变成笨蛋。 浴室里,杨宙取下花洒,尽量避开伤口往身上冲水。温热水流洗去黏腻汗意和灰尘,手心的擦伤微微发疼,不甚明显。 刚才看到许时曦在等他,还朝他掉眼泪,不知为什么心情竟然很不错,摔伤的疼痛和窘迫消散不少。许时曦紧张兮兮的样子很好玩,轻轻戳一下可能都会继续哭。 有人会为了他的痛而哭,这让杨宙觉得摔得不算亏。 于是又把他带进家里了。杨宙洗着热水澡,感觉这温度一直热到胸腔里,热得整颗心脏都滚烫,仿佛即将燃烧。 他冲完澡,在浴室换好家居裤,想到许时曦看他腹肌时的眼神,很谨慎地把上衣也套上了。等他推开门,正巧看见许时曦朝这边投来的目光,只一瞬又赶紧撇开,欲盖弥彰。 杨宙把湿漉漉的额发往后捋,修长手指插在发丝间,面上还沾着水珠。饶是已经穿好衣服,依旧是很赏心悦目的一幅帅哥出浴图,只不过帅哥身上的保鲜膜让他看起来像一株刚清洗完毕的人参。 许时曦抬头看他,喉结滑动几下:“保鲜膜不摘吗。” 杨宙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眉毛轻抬:“你过来。” 许时曦忙不迭一阵小跑到他面前站定。 杨宙背靠隔断墙,脖颈上搭着毛巾,细碎刘海垂下来半遮住眼。 “帮我啊。”杨宙开口道。 许时曦赶紧点头,手抬到半空不知所措地胡乱动了动,杨宙又说了一句“发什么呆”,他才伸手将杨宙一边手肘上的保鲜膜一点一点撕开。 沾湿的透明薄膜像荷叶,托着一颗颗饱满圆润的水珠簌簌地落。许时曦的指尖被染得cháo润,他撕得专心,没留意杨宙正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双深邃静默的眼睛被热气蒸得柔软,表情也很温和,跟柚子沐浴露一起浮出一层浅淡微涩的清甜。 许时曦把杨宙两条胳膊上的保鲜膜都弄gān净,又想弯腰帮他取膝盖上的,结果发现杨宙已经处理掉了。 不能趁机摸杨宙的腿,比较遗憾。许时曦耷拉着肩膀,转身要扔掉手里的膜。 杨宙又用两根手指把他拨回来,许时曦晕晕乎乎,原地转了小半圈,像八音盒上的小锡兵,趔趄一下旋回杨宙面前。 “脸。” 杨宙朝他微微倾身,那股gān净清慡的柚子味道骤然变得更馥郁。 “帮我。” 许时曦手心里被塞进一枚创可贴,蓝色小包装上机器猫举着铜锣烧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杨宙的语气平静,可许时曦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又在拿自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