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容锦’会说这么直白的荤话。 贺云初愣神片刻,伸手就想给他来上一拳。 无奈抻手扯到伤口,痛的嘶哈一声:“呃!” “躺好了。”卫司韫收起玩笑,将她摁回去。 虚弱到一推就倒了,还死犟着不肯吃药。 卫司韫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可是倘若自己不上手,恐怕这药就只有放凉了倒掉的份。 贺云初别过脸,一脸不要打扰老娘的模样。 “喝、药。”卫司韫一字一顿,一勺药凑到她唇边,打算硬喂。 无奈病人不配合,打定主意不张嘴。 那药汁有一滴顺着嘴角滑下来,瞬间划过雪白颈项。 温热滑腻。 苦臭的药味盈满鼻尖,贺云初不高兴了:“我不喝!” 她这样子,倒是眉灵动。 “肩上的伤未好,伤寒也未好,如今加上胸口这一道,你怕不是要去街头当乞丐了?浑身乌凄凄!” 贺云初更生气了:“要你管!” “不让我笑话,那便将药喝了。”卫司韫用激将法:“说要给我解蛊毒,戳了我半杯血也没个下文,你耍赖不成?” 门外,蔡柄照吩咐唤人去办事,刚返回便听见里头的响动。 接着贺云初颇大的声响传来:“我耍赖?是谁不见人影,见着就是在与人游园?” 听语气,气得不轻。 这是吵起来了? 刚想推门的蔡柄瞬间顿住了脚步。 “你果真瞧见了。”卫司韫冷哼:“还瞧见什么了?” “瞧见你妹!” 贺云初从没觉得面前这人这么讨厌过。 她都受伤躺床上了,为了非逼她喝药? 药这么苦,吃完还反胃。 这就算了,还来添堵。 是她不乐意治么? 她倒是得先见着人啊。 到头来竟然还都成她的问题了。 无理取闹! “地痞无赖!” 卫司韫第一次被人骂:“你骂我什么?” 想到他方才那句‘心疼我?’,贺云初愤愤不平,再加一句:“登徒浪子!” “哈。”卫司韫气笑了:“贺云初,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登——唔唔唔!” 她刚张嘴,被卫司韫塞了一口中药。 猝不及防呛了一口,药虽然惯性吞下去了,人也咳得天崩地裂。 卫司韫收了手,见她咳得整张脸都充血变红,又抬手去给她顺气。 贺云初难受的泪眼都被逼出来了。 只不过顾不上骂人。 兔子红着眼睛,颇让人心软。 卫司韫放轻了声音:“乖乖把剩下的喝了,我便不给你添堵。” 防备不当让你灌了一口,你还想有第二口?? 贺云初不可思议地瞪他。 卫司韫用指腹将她脖颈的药汁抹掉,威胁她:“不喝药,我就换个法子,反正已经被说是登徒浪子,不能徒有虚名。” 说罢,双眼紧盯贺云初的唇。 几乎瞬间,贺云初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没受伤的那边手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你想干什么?!” “肌肤之亲已经有过了,”卫司韫轻提嘴角:“你说我要干些什么,喂个药过分么?” 不过分么?! 贺云初简直难以置信:“你你你!” “我我我,我好好跟你说话时,乖乖将药喝了。” 卫司韫重新舀了一勺药,递到贺云初唇边。 贺云初警惕地盯着他,不肯张口。 耐心告罄,卫司韫张口含住那口药。 他拨开贺云初那只手,俯下身,薄唇直接覆下—— ‘啪’! 室内回荡了一声轻响。 是巴掌与脸颊正面冲击的声音。 卫司韫的唇到底是没落下。 贺云初满脸愤色,坐起身,端过那碗已经微凉药,犹如壮士断腕,两口喝完。 而后一抹嘴角,忍着反胃吼道:“快滚。” 左脸颊热烫,卫司韫难以置信地朝贺云初掠去一眼。 他被人打了。 打他的还是个女人。 还是他的下堂妻。 还是因为他好心要恐吓她吃药。 方才就算贺云初不动手,他也不可能真亲下去。 无名无分,平白占人家便宜没道理。 可是—— 贺云初打了他。 “我喝了药了,你若就为这事,那现下可以走了,蛊毒的事,过两日我身子好些再说。” “你闹什么脾气?” 贺云初也被气笑了:“我闹什么脾气了?” “游园子是因有事,这七八日都因公事繁忙,未得空闲。” “谁要知道你忙不忙?”贺云初赌气地怼回去。 卫司韫盯着她半晌,最终一笑:“好,你不想知道。” 吵成这样,还动了手,再留也没意思,他起身便要走。 “哎!” 贺云初皱着眉,朝桌上一瞥,不情不愿道:“我要喝水,我嘴里犯恶心。” 使唤人的时候倒是理直气壮。 卫司韫赌气:“自己倒。” 或许是药见效了,方才一巴掌,一喝斥,贺云初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她本就不当‘容锦’是坏人,一路陪着回来,还是他收的尾。 也不知道方才怎么了。 似乎从提到游园开始,自己情绪就有些不对。 先说话呛声的也是自己。 就是方才,他大概也是恐吓的多。 哪有人做个登徒浪子脸色绷成那样的? 她后知后觉,觉得有些脸热。 嘴里应着自己倒,手上动作却没停,倒了杯水,返回床前。 贺云初得了台阶,自己哒哒哒就下来了,喝完了水:“喝完了。” 双眼红扑扑。 卫司韫好气又好笑。 贺云初想起他方才说的有事才去游园,不禁问道:“与你游园的那位小姐,是安平郡主吗?” 以前的贺云初虽然听过安平的名声,但是想来不认识。 林清柠不是贺云初这种只知闺中绣花的小女儿。 卫司韫道:“你认出来了?” 这么问,果然是安平郡主。 媚儿说的没错。 贺云初有些堵心地想。 “安平郡主,与你颇为交好?你近日不是说要查身世的事么?她能帮到你?” 这个林清柠是皇帝亲封的郡主。 难不成当真跟皇帝有什么牵连? 她贵为郡主,便是遗孤,身上应当是有些资源的。 “你怎么知道?”卫司韫惊叹她的机敏,“她确实——” ‘笃笃笃’... 声音被门外响起脚步声打断,紧接着,居然传来卫司闫的声音。 “贺云初!你给本皇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