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伴随着兰初和空九的叫声,惊恐,无助还有浓浓的担忧。 唐茗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背狠狠地砸在地上,痛的她恨不能昏死过去。 可是她还没昏死过去,就被人掐住了脖子,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捏碎。 “呜呜……” 唐茗悠睁开眼,几乎忘了要呼吸。 那一双赤色的血瞳,闪烁着魔性的光,让人不由地升起冰冷的恐惧。 萧锦晔的脸狰狞而恐怖,额头的青筋暴起,头发凌乱飞扬,仿佛走火入魔了一般。 就在唐茗悠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身上的人陡然被拉开。 是空九和几个侍卫合力救了她! “快,一起上,把王爷绑起来!”空九混乱中,也顾不得去安抚唐茗悠,只顾着要制服萧锦晔。 唐茗悠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虽然脖子和背都痛的狠,但死里逃生的感觉,已经让她足够庆幸。 唐茗悠站起来,看着那些侍卫全力将萧锦晔扑倒在地,然后七手八脚地按住他,开始用粗铁链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那位一直未曾谋面的兰初姑娘则是满脸沉痛地站在一旁,眼泪如珍珠般大颗大颗地滴落。 唐茗悠心想,她一定很喜欢萧锦晔,否则绝不会这样伤心。 唐茗悠的目光落在萧锦晔的脸上,他昂着头,眼神依然恐怖,盯着她,仿佛随时会过来把她撕碎一般。 疯狂,毫无理性,如同恶魔! 唐茗悠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一个念头浮上脑海,这样的萧锦晔……应该是精神失常了! 在众人的努力下,萧锦晔终于被制服了,虽然还在挣扎,但好在铁链够粗够坚固,他力气再大也挣脱不了。 空九吩咐人将萧锦晔送回屋子里去,才转身来找唐茗悠。 “王妃,您怎么会来这里?”空九的脸色有些难看,责怪唐茗悠不该出现。 唐茗悠也没有生气,这样的场面,不想让人发现,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对于王府上下来说,只是个外人罢了! “王爷他……”唐茗悠欲言又止,说萧锦晔是疯子,恐怕不太合适。 空九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王妃,您放心,王爷平常不会这样!” “空九,快过来帮忙,王爷又发作了!”兰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目光带着凉意,飘向唐茗悠。 空九回头,道:“我先送王妃回锦澜苑!” 兰初抿着嘴,点点头,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唐茗悠放在眼里! 唐茗悠却对空九道:“萧锦晔他到底是怎么了?” “王妃还是不要多问了,王爷不希望更多人知道!”空九的意思很明显,不想告诉唐茗悠。 唐茗悠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那个人毕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自己的丈夫精神失常,随时可能会化身为弑杀的恶魔。 这让她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她不是圣母,但是她爱惜自己的小命,如果下次萧锦晔是在自己面前发作,她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啊! 唐茗悠想了想,才道:“他是不是一直都无法安静下来?” “王妃还是不要问了,有兰初姑娘在,王爷会没事的!”空九态度坚决,半个字都不肯吐露。 兰初听到空九的话,又瞥了一眼唐茗悠,道:“王妃如果真的关心王爷,就该好好地呆在自己的屋子里,而不是在这里给人添麻烦!” 这话就很不客气了,甚至带了一股轻蔑。 唐茗悠立刻就不高兴了,空九不肯说,她不能勉强,可是这位兰姑娘是什么意思? “你是谁?”唐茗悠故意问,想听听这位“得宠”的女人,是什么来历。 兰初没有回答,空九赶紧介绍道:“这位是兰姑娘,王爷的客人!” “客人?那这位客人的身份一定很尊贵吧,见到摄政王妃,连礼都不用见!” 唐茗悠本不想以身份压人,可是那位眼睛快要长到头顶去的兰姑娘,实在叫她生不出好感来。 难怪秦嬷嬷说连她的下人都傲慢。 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兰初的脸色顿时就拉下来,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样子,看着空九不说话。 空九看看唐茗悠,又看看空九,一时间左右为难。 终于,空九还是硬着头皮对唐茗悠道:“王妃,兰姑娘还要照顾王爷,您就多担待一些吧!” 这话说的客气,只是在唐茗悠听来,却让人心寒得很。 罢了,她本来想发发善心帮萧锦晔一下,可她们有眼不识泰山,她也就不必自取其辱了! 唐茗悠凉凉地笑了一下,道:“那我就告辞了,只是下一次要我主动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唐茗悠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空九和兰初面面相觑,不懂唐茗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茗悠自然也不会去解释,她进了院子就闻到了汀兰苑里浓浓的香味。 那种味道,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有助于安神的。 可是萧锦晔那种情况,靠香料是没办法的吧?只会越来越严重! 空九见唐茗悠走了,赶紧问道:“兰姑娘,今儿怎么了,王爷怎么好像越来越不受控了?” 兰初皱着眉头,道:“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对安息香的需求也越来越多,必须要加好几倍的量才有效了!” “哎,加量倒是不怕,王爷要用的香料,再怎么金贵都用得起,只是……王爷如此下去,实在叫人忧心!” 空九跟着萧锦晔很多年了,也亲眼见着萧锦晔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 从前头疼起来,自己还能控制,可是后来只能靠喝安神药,最后安神药不管用,才找到了兰初。 兰初会调制“安息香”,这种香的安神效果非常好,萧锦晔每次发作,都是靠着安息香来入睡的。 再配合兰初的特殊针灸手法,就可以让萧锦晔安然度过每次发病的夜晚。 可是最近连兰初都力不从心了。 兰初安慰道:“有我在,不会让王爷有事的,走吧……再加点安息香,一定能安稳度过的!” 空九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听兰初的。 唐茗悠回到锦澜苑,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萧锦晔发狂时的眼神,一夜都无法安睡。 第二天,直到晌午才被秦嬷嬷叫醒。 “小姐,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怎么一直睡着?”秦嬷嬷担忧地问。 唐茗悠摇摇头,道:“昨个儿被吵醒了,就一直睡不好,四更天才睡下,所以起晚了!” “说来奇怪,我昨个儿倒是睡得很踏实,好些年没睡这么安稳过了!” 秦嬷嬷笑着道,她哪里知道,是唐茗悠的催眠术帮她进入了深度睡眠。 唐茗悠伸了个懒腰,爬起来,还没穿好衣裳,就听到了萧锦晔的声音。 “穿好衣裳,本王在外面等你!” 唐茗悠听了这冷冰冰的声音就觉得头疼,秦嬷嬷也被吓了一跳。 “小姐,您别急,我先去给王爷泡茶!”她上次从胡总管那里拿的茶叶还没用呢。 唐茗悠点头,起身穿衣,梳洗了一番才走出去。 萧锦晔坐在椅子上,大概是因为有他喜欢的茶喝,所以并没有因为她来慢了而生气。 “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唐茗悠问,大概是因为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她心里对萧锦晔多少存了一些同情。 她深知得了这种病的人,有多么痛苦,无法自控,自己做了什么自己都不清楚。 萧锦晔自然也发现了唐茗悠态度的转变,这令他不悦地拧起眉头。 “昨晚你都看见了?” 唐茗悠点点头,应该是空九告诉他了吧。 萧锦晔忽然站起来,走近了唐茗悠,唐茗悠吓得退了两步,不知道他又打算做什么。 萧锦晔却将她的手抓住,逼着她不得再躲。 唐茗悠挣扎着道:“你做什么?” 萧锦晔抬起她的下颚,盯着她脖子上的青紫痕迹,眼神晦暗不明。 这是他做的? 那难看的痕迹,太过刺目,她还能活下来,也真是不容易! 唐茗悠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才惊觉自己做完差点儿被他掐死留下的痕迹。 到现在脖子都隐隐作痛,还有后背,肯定也伤得不轻。 “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萧锦晔问。 唐茗悠诧异地看着他,他不是来质问自己? “本王会让胡总管给你安排个医女过来看看!”萧锦晔松开唐茗悠。 唐茗悠赶紧道:“不用了,我这里有药,抹两天就会好!” 萧锦麟给她的药,她还有剩余。 萧锦晔抿着唇,盯着唐茗悠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唐茗悠不解地看着他。 萧锦晔眯起眼睛,没有回答,他以为见过自己那一面的人,少有不打心底里感到恐惧的。 可是唐茗悠似乎并不害怕他,反而对他的态度变得柔软了一些。 这种柔软并不是因为恐惧,因为她的眼里没有恐惧。 唐茗悠想了想才明白萧锦晔的意思,于是道:“当时是有点害怕,毕竟差点儿死在你手里,不过……来王府这些日子,我也没有少受伤,大概是习惯了!” 唐茗悠自嘲地笑了笑,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她不害怕可不是因为受伤习惯了,而是她见多了萧锦晔这样的人。 大夫如果害怕病人,还如何替病人治病? 萧锦晔因为她的话而再度拧眉,这个女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中听。 “以后不管汀兰苑发生什么,你最好都别过去,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萧锦晔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不希望唐茗悠再在自己发病的时候出现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的话扭曲地完全不像他的本意,反而像是一种警告和责备。 唐茗悠轻哼一声,从善如流地道:“是,我也不喜欢多管闲事!” 错过她这个好大夫,是他的损失,她才不在乎呢! 萧锦晔听她这样说,又觉得不悦。 “最好如此!” 到底是生气地走了,心里认定唐茗悠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不必为差点儿掐死她而感到愧疚! 秦嬷嬷等萧锦晔走了才从外面走进来,窃窃地道:“王爷好像是来关心您,小姐……你应该把握机会和王爷修复关系啊,何必拒绝他的好意!” “你哪里看出他有好意了?”唐茗悠翻了个白眼,秦嬷嬷哪儿都好,就是心太善! “您没来的时候,王爷还问您有没有事呢,这不是关心是什么?” 秦嬷嬷笑着说,她总还是希望唐茗悠能够和萧锦晔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