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对视。 “好吧,”终究是平微败下阵来,马车在一刻钟后到达别院,他们一同走进。 进门后徐伯很有眼力地道,“殿下,那女孩刚吃好早饭,在后院里待着。” 平微闻言,快步走到后院,果然看到了坐在石凳上晒太阳的女孩。 “欢仪,”平微唤了声,在她半丈外停下。 李欢仪转头望向他,“哥哥。” “昨晚睡的还好吗?” “.....还可以,”李欢仪迟疑了下,很轻地点了下头。 这显然说的不是实话,平微没继续这个话题。贺洲此时不在他身边,好像去厨房了,平微没管他。 半晌后李欢仪抬头问,“昨晚那个死人.....” “哦,我查出来了,”平微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应该很快就能抓住凶手。” “嗯。” 。"欢仪,昨晚你是打算从那里逃出来吗,”平微低下头,看底下的女孩,他原先想说她的家,但想想那个鬼地方对她来说根本不配叫那个字。 然而即便说的这么隐晦,李欢仪还是剧烈抖了一下,答道,“嗯,受不了了。” 平微在她身旁坐下,想了想,开口道,“你知道我之前,是gān什么的吗?” “什么?”李欢仪转头与他对视。 平微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对方顿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问,“这是真的吗?” “对,”平微道,“所以昨晚我在看到你后没多久,就猜出你经历过些什么了。欢仪,你要知道世上有很多人,每天都在经历不同的事,有些很普通,有些却匪夷所思,我明白之前的遭遇会让你觉得很痛苦,但是....”他顿了顿,“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欢仪,即便你曾经不幸福,但现在你可以一点点,将过去没拥有的找回来。” “我保证。” 李欢仪沉默了会,轻声问,“你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这时贺洲刚好端着两碗面走过来,平微看了眼对方,道,“我没经历过那样的事。” “那你怎么能体会我的痛楚呢,”李欢仪接得很快。 “没经历过就无法体会了么,”贺洲放下手里的碗站到平微身旁,面无表情地反问,大概是气场太qiáng,李欢仪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身体。 贺洲问,“你希望我们怎么做?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李欢仪低下头,“我想杀了他。” “可以。” 贺洲不等平微回答,道,“但如果你被官府抓住,我们是不会救你的。” 李欢仪闻言,转头望向平微,对方点头,平静地道,“我可以告诉你怎么杀、用什么利器最方便,但之后如果被官府那边查出来,我是不会为你求情的,”这可能有些残忍,平微清楚李欢仪身上发生什么事,换做是他自己也会做同样选择,然而——李欢仪才十三岁。 “你想好了吗?” 他望向底下女孩。 这个问题李欢仪想过很多次了。 她娘早死,家里有她爹、弟弟、奶奶和那个老畜生,她爹常年酗酒不管事,奶奶只关心弟弟不管她,导致每晚那个畜生会对她..... 地面爬过几只蚂蚁,李欢仪低头盯着它们,眼底一片麻木,杀死它们只需把脚轻轻抬起再放下。 昨夜在巷子里杀害女子的那个人也是这般吧? 李欢仪没看到行凶过程,她只看到倒在地上毫无生机的女子,以及满地血迹。接着惊慌失措冲出街道,撞到面前这个人。 她复杂地看了平微一眼。 “为什么不报官呢?”对方问。 “我试过,但他们不管这种事,我只是个小孩,那个人对我没做到最后那步,而且他又是我....亲人。”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李欢仪闭上眼,最后两个字像刀似的扎在她心口,和每个煎熬的夜晚一样让她感到恶心。 平微:“我可以去和衙门那边说,让他们把人抓起来。” “不用了,”欢仪把头望向另一边,似乎不想被别人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把人抓起来,按照律法并不能判他斩头之刑。况且.....”她一字一句地道,“我想自己去解决。” “那个畜生年纪大、腿脚又不好,我在怀里藏把刀,按脖子的位置砍下去,应该可以得手。” 李欢仪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和平微对视,“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吗?” 平微摇头,“至少在你得手前不会。” 这就够了,李欢仪松下口气,其实老畜生一开始对她做那种事,她并没觉得哪里不对,大概是年纪太小,又没读过书,只觉得很讨厌和不舒服,她并没有意识到,这是错误的。 直到几年后在街上偶尔碰到位先生,对方也和平微一样很快注意到她身上发生什么事,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这是件怎样严重的事,又让她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