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昱宇事先让余嫂将倪chūn燕留住，他想对付这个女人还不如单刀直入，把衣裳送她，直接夸她两句，省的话里藏着话她反而听不懂。但等他吃完了佣人们也收拾了桌子，倪chūn燕也没有过来。穆昱宇有点坐不住，他站起来往厨房那走，无论如何，今天他非要见到那个笨女人不可。

    饭厅通往厨房有条狭长的通道，上面挂了些油画，头顶装了水晶she灯，但光线不集中，视线范围就有些朦胧。这个钟点白天gān活的人都回家，留下来的是值班的保全人员和轮班的司机等，加上住在这的管家厨子佣人，这时候宅子的人数是白天的一半。穆昱宇在快到厨房的时候突然听见拐角那有一男一女在低声说话，他皱眉凝神一听，居然是倪chūn燕和孙福军。

    穆昱宇心里一动，慢慢放轻脚步靠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gān偷听这种事，可了解倪chūn燕会说什么这个念头在瞬间占了上风，他不能自己地想要听听这两人的对话，想听听倪chūn燕背地里跟孙福军都会聊什么，他其实还有一层隐约的怒意，那就是这俩人偷偷摸摸躲着说话，他们算怎么回事？

    他们是什么关系？

    大军，你倒是帮帮我啊。”倪chūn燕的声音有些着急，这活到底哪天才gān到头哇？”

    别这么说，先生对你挺够意思的，前几天杨胖子为难你，余嫂责骂你，先生后来不都替你出气了吗？”孙福军似乎还带着笑，我就说，他是面冷心热的好人。”

    你知道什么呀你，真是，”倪chūn燕气急败坏地压低声音骂，我没说穆昱宇是坏人，我知道他难，他对我们家有恩，换个地方你让我端茶倒水怎么伺候他都成，可这，咳，我这么跟你说吧，这就不是我该呆的地，我，我……”

    怎么回事？他们还对你说难听话？”

    比那还不如呢，”倪chūn燕憋着气说，他们说，他们当面客气得不行，背地里却说我不正经，专门勾搭有钱人，还说穆昱宇会离婚都是因为我这个狐狸jīng……”

    第39章

    狐狸jīng？就倪chūn燕那样？

    穆昱宇原本恼火的情绪在听到这句话莫名其妙就想笑了。

    他想哪怕他接触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比倪chūn燕像狐狸jīng，因为成为狐狸jīng的基本条件必须是女人对自己的性别特征充满自信，她们天生具备一种特殊的才能，知道怎么凸显自己的性别优势，知道自己美在哪，知道怎么让自己更美。她们那些时装搭配发型设计化妆首饰底下藏的都是曲曲弯弯的各种女人心思。那些女人心思是做给男人看的，或骄傲或矜持，或奔放或内敛，一举一动全是向着投往她们身上的男性目光。穆昱宇懂得这些，因为懂，所以他常常要装作不懂，他知道那些心思摊开了读明白了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他厌恶当承载女人肉体的男人。

    但倪chūn燕完全反其道而行之，倪chūn燕的打扮是野路子的，无师也不通，她没母亲教授这些，也没适龄的同伴竞争要求她遵照这些，她甚至都不去参与争夺某个男人。在别的女孩为穿哪个颜色的裙子颇费苦心的时候，倪chūn燕大概想的是怎么卖多一碗牛肉面。生活太艰难，家庭负担太沉重，压得一个女人早早歇了那些个女儿家的心思，忘掉自己的性别，只一心一意讨生活。

    哪怕她明明也面容jīng致，明明笑起来也灿若chūn花。

    穆昱宇仔细考虑把倪chūn燕打扮成狐狸jīng的可能性，慢慢地笑了起来，他带着笑容想不能再听下去了，再听他们就要商量怎么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了。于是他慢慢从yīn影处走出来，故意咳嗽了一声，问：你们在这gān嘛？”

    倪chūn燕跟孙福军都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表情均有些不自然。孙福军呐呐地说：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穆昱宇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找倪chūn燕有点事，你怎么还在这，今晚不是轮到你值夜？”

    是，是啊，”孙福军看了倪chūn燕一眼，笑着说，这不是刚吃了饭跟chūn燕唠两句吗？我这就过去。”

    大军……”倪chūn燕压低嗓子求助地叫了他一声。

    孙福军正要说什么，穆昱宇已经皱了眉，不悦地说：还等什么呢，等我扣你奖金吗？”

    孙福军笑了，马上说：是，我走了，你们慢聊。”

    他说完gān脆地转身就走，倪chūn燕着急地哎了一声，见他没反应，只好转头不安地瞥了眼穆昱宇。穆昱宇不满她这个样子，沉声问：怎么？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要跟大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