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拿起手机往出走，打算到宿舍楼下晃一圈，顺便呼吸个新鲜空气，刚好也能完成最后几十分钟的直播任务。

    等纪宁走到楼下时，室外已经飘起了小雨。寝室门口的保安，以为他要去练习室，就拦了他一下，示意他可能马上要下大bào雨，不建议他再出去。

    纪宁点头，站在寝室楼外，举着手机，倚着墙，偶尔和网友互怼两句。

    “没完了是吧？”

    “赶快滚去睡觉吧。”

    “想当我爹？我爹资本大佬纪平安，你先做到他的程度，再来我这儿认儿子。

    楼外寂静，只有稀拉雨声，纪宁带笑的低语，还有保安大叔翻报纸的声音。

    恍惚间，纪宁似乎听到了一两声猫叫。

    声音奶里奶气的，听得也不太真切。

    他被勾起好奇心，便抬头去寻，果不其然地，在寝室外的一排灌木丛中，对上了一双小猫眼。小猫体型比巴掌大点，看着像是刚满月没多久，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现在正巴巴地和纪宁对望。

    纪宁没养过猫，他对这种小玩意儿也没什么兴趣。但瞧着小猫还挺有意思的，他把摄像头掉了个方向，把小猫直播给网友看，“给你们看点你们喜欢的。”

    网友都是吸猫大户，嗷嗷嗷地叫了一片，不断夸着小奶猫好萌，一时都忘了再怼纪宁。纪宁心里嗤笑，这届网友真好糊弄，随便给看个什么，就能打发了。

    纪宁心里盘算着不然就这么对着猫，糊弄到十二点直播结束，却突然见直播间弹出了提示，

    【系统检测到，直播间五分钟内没有真人出镜，请练习生立马出镜。并惩罚延长直播时间半小时，作为对粉丝的补偿。】

    尼玛。

    这哪儿来的规则。为什么突然要延长加班时间？

    纪宁忙将摄像头对准自己，顺便白了眼窝着的小猫。

    这猫克他。

    网友骂成了一片。

    -滚，谁要看你，我要看猫。

    纪宁也没惯着网友，“现在就我，爱看不看，不看就滚。”

    天上飘着雨，空气里也染上了泥土的芳香。小奶猫缩在灌木丛里，瑟瑟发抖，低声叫着，纪宁看了眼猫，又看向弹幕。

    -你们哪儿下雨了？

    这条留言没什么恶意，纪宁点头，也正常语气回答，“估计等会要下bào雨。”

    -那猫看着就几十天大，那么小一只，大bào雨它还能活下去吗？

    -小废物，你一天能不能gān点人事？

    -资本家都没有心，你还指望资本家儿子有心？

    -呵，他要是能收养那猫，我都担心他会把猫玩死。

    网友话里话外的意思，纪宁心里明白。他又睨了眼猫，小猫脏兮兮的，这会儿已经缩成了拳头大小的一个球。

    纪宁看了眼天，天上乌云密布，一看就是大bào雨的前奏。

    那么小的猫，如果今晚真扔到室外，怕是就活不下去了。但他从没养过猫，对养猫也没什么兴趣，更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加上二十几天后，他就要一轮游滚蛋回家，他带只猫，算什么事儿？

    弹幕还在yīn阳怪气，说他没有心。

    纪宁扫了眼弹幕，满不在乎，“啧，我直播间的，都是什么大善人，那怎么也不见你们放我走，一天给我投什么票？”

    弹幕又骂做一片。

    纪宁打了个哈欠，没再看弹幕。他靠在墙上，脸虽对着手机，但视线却开始放空，心思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保安大叔的报纸，翻了一页又一页。

    地上慢慢积累起积水，小奶猫的叫声，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宁耳边传来站姐们的尖叫。他余光中，也出现了一道男生身影。

    是叶迟。

    雨势渐大，叶迟没打伞，稀稀拉拉的雨水砸在他的肩上，又从他的肩上滚下。站姐在两侧栅栏外，相互推搡前进，她们举着单反，咔咔地按着快门拍叶迟，相机的白色闪光灯更是闪个不停。

    叶迟踩着积水，提着运动包，从对面的大楼里，从容不迫地走向宿舍。走到寝室楼下，叶迟看向站姐们，“都辛苦了，早点回家吧，以后没必要这么晚还蹲我。”

    站姐们摇头，又笑着说，“你好好练习，不用担心我们，也不用太担心出道位，我们一定会努力给你打投的。一定会让你的努力，配得上你所在的位置。”

    “是我的位置，就一定会是我的位置。”叶迟语气语气淡淡，“都早点回去吧，过好自己生活，不用操心我。”

    站姐们领命，和叶迟挥挥手，然后四下散开。她们走远后，叶迟也转身上楼，只是在上楼前，他侧头扫了眼纪宁。

    纪宁收回视线，抬眸，看向对面大楼。

    大楼一片黑暗。昨晚亮着灯的那间练习室，果然也已经灭了灯。